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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大街上,当自己被融入车流、人流、物流中时,我才似乎回忆起了此行的目的,但仍不亲清楚,咱懵懵懂懂的,我照着自己的大腿上用力一抓,顿时就感到了痛,这就好,至少,它让我知道了我现在并非灵魂出窍,更非梦游到这里来的,这痛让我下意识地抓住了出来的主题,为了更进一步证明我先前的感觉的正确性,又用力在另一条大腿上抓了一把,痛还是痛的。这下好了,我的灵魂还在,躯体也还在,至少,这一痛让我知道了我的知觉没有失灵,还没有病。

    是的,我没有病。大街上人流熙熙,车流攘攘,物流涌涌,他们到底要干啥?钱!钱!他们都在忙着找钱呀!遍布大街小巷旮旯角角的治疗性病的广告,琳琅满目的商品百货,此起彼伏的大街叫卖,密密麻麻的催命似的汽车喇叭声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钱,他们都在千方百计、百计千方的套取别人的钱!那些钱是一条条无形的纽带,在素来相识的人之间或素不相识的人之间结起了一道道关系复杂的网,关系网、权利网、道德网他们有病吗?或许没有吧?好!他们没有病吗?我混在他们中间,就几分中的一分子,我跟他们一道为了找钱,找大钱这么一个共同的目标,从五湖四海走到了一起来,前仆后继。

    街道两边的冲击钻声音一阵又一阵地刺激着我的耳膜,这声音就让我想起了从校们出来后一路过来见过的性病广告,助“性”药广告以及各种补肾广告,其中有无数的助“性”广告贴在电线杆上,很是具有动感,也很能让人触景生情。他们在那张纸上吹嘘得乎其神,却不知道能不能让我那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老枪也变成冲击似绋的所向披靡,无所不克,想到这里,我便笑了,恶毒地笑了。可能么?

    好象是为了安排更多的下岗工人再就业,街道上总是被冲击钻打下一个又哟个或浅或深的河,切割锯在本来平整的水泥地板上切下一块块豆腐干;然后,铁秋铁锄之类再在下层用力地掏挖出一推推黄土加垃圾的东西。就像医生解剖时挖出的内脏,绵延着浩浩荡荡地伸向了我一眼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每钻一下来钱,城市也便因为钱的关系而在建设——破坏——再建设中循环着发展,大有哲理的发展。城市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生产金子,也难怪城市的门面比农村金贵,生活在城市可好多了,实在没钱糊口,就带上切割锯,没钱买?不要紧,冲击钻有吧?也没有?那铁锹铁锄之类的总该有吧?也没有?那铁锹铁锄之类的总该有吧?这可是我们好多农民伯伯赖以生存的家伙了——如果连这都没有,那你可就是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了——随便到哪块水泥块上捣弄一阵金钱就滚滚而来了,在农村可不行,我老爸老妈在那黄泥巴疙瘩上脸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及至披星戴月捣弄了好几十年,要不然,我现在会去搞这种家政服务?

    钱,真他妈的是一个好东西,不要看它轻飘飘的还没有我一件背心重,但谁都知道,那一张百元大钞是买好几十件像我身上穿的这种破白布背心的。小时候,我单知道钱是可以用买小车、买房子以及其它日常生活用品,可以让自己让父母衣食无忧。却不知道它还有买人的妙用。以前我花钱买人——当然只局限于肉体——倒不曾觉得,现在自己将要被人买了,才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还记得我进大学后泡的第一个女人。我可是在她身上花尽了我尽了我尽了我仅有的最后一分钱,换个角度说,榨干了我父母那个月给我的最后一分脸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挖出来的金元宝,榨干了我最后一滴血后,便短视的认为我身上的血不能再生,然后,她向我挥了挥手说:拜拜。大有徐志摩再别康桥的味道,可她不是徐志摩,她也没有徐志摩的才气;我也不是康桥。我值不得她回味。她的挥手,只不过是出于习惯;她的拜拜,只不过在卖弄洋文,谁都知道,那句洋文经她口中一出,便不复再有再见的意思了,那是永别了的代名词。就这么简单!后来不几天,她便去了一个歌舞厅,干上了“陪吃、陪唱、陪聊”的“三陪”行当。天知道她没有将这一业务进一步拓展发扬光大干她个五陪六陪乃至全陪?可别认为我在这里有意在诋毁她的人格,谁不知道好的水果是一点一点坏下去的的道理?也甭想替她辩护什么三陪的结果是我造成的,都看过了我上面的话,最先挥手说拜拜的可是她。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个月,我便用父母给我的生活费一次又一次地从她身上找回了曾经被抛弃的自尊,我让她通过金钱的发酵关系而紧紧地抱着我,赤裸裸地一丝不挂地抱着我,不,准确一点,她是被金钱征服了的,而我,则更多的是服了它们的。后来,听人说,他傍上了一个大款,成了他的专利。以前当我和她一次又一次地双双躺在床上时,我一点也没有想过钱可买人的谬论,我当时想到的,是钱可以找回自尊。现在,风水倒转,我又成了别人所买的对象。

    我冒着被无数汽车辗成一滩水的危险,冒着前涌后挤被踩成一堆白骨的危险,横穿了斑马线。还好,老天有眼,终于没有人在我身上揩油,我顺利穿过了这条全城数一数二繁华的斑马线,虽然紧张些,但这都无妨,马上我就要大把大把地去捞取外快了,尽管还要我付出某些可能成为人形的东西。但这都无关紧要,——我已经远远地看到大把大把的钞票在向我招手,向我微笑了,就凭这够了!现在,我该考虑是搭的去应聘还是步行去的问题了。搭的去当然快捷,甚至比步行更安全一些,但是不能调节我现在的激动心理,步行吧?这样还可以散散心,解解闷。

    路边走过一对对情侣,勾结搭背,含情脉脉的让人肉麻心跳。我曾经也参加过这种工作,正如我说过的那样,因为我腰包里的钱不会生崽,只会一天天老去死掉,所以最终我们劳燕分飞了。这不,为了钱,也为了我将来的事业,我向宝马香车发起了新一轮进攻。

    西边的夕阳还在那里垂死挣扎,不愿滚回它的老窝去,红红地挂在那里,就像哀求上帝让它再在那么停留一会,而上帝又允许,闹得它眼睛都哭红了一样。我看了地上一眼,再看了它一眼,然后喉咙里就开始发痒了,咳地一声一声口浓痰便喷嘴而出,朝着太阳的方向,不自觉地骂了句:去你妈的吧!可它似乎并不在乎我的痰,也不惧怕我的骂,仍然吊了半个在山下面,真想冲上前去开个大脚,踢它进网窝里去,穿过那一溜的法国梧桐,便到了那一院的豪华居住地了。走进大铁门,保安看了看,我,似乎见我穿得并不,多少透出股英武气(我不知道是不是书读匆了的故),点着头让我进去了。我默想着她说的地址,拐过右手边那一个种满月季的花台,便进了她所居住的那幢楼。我机械地数着楼层,一楼、二楼、三楼、四楼,到了。终于到了,我立在铁将军身边,楞了好半天,终于让上帝把握着我的按响了门铃。

    里面响起了女主人的问话声,谁呀?来了。呆立杂门边,真想高声回答,是我,来给你提供性服务的穷光蛋。但我不敢,怕别人听到,更怕自己听到。

    随着咣铛一声最后一扇防盗门的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妩媚的脸,妖治的脸,令我吃惊也令她吃惊的脸——她豁然是我先前说过的那个女人——我的进大学后的第一个女友。

    我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身上如同遭了五雷轰,对方似乎也不相信是我,呀呀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待人的礼数。是你?进来,快进来。一时间,将我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我是走还是留?但这容不得我丝毫考虑时间,我站在了一根头发丝上。我没有进去,自然也没有留下,我一个劲地向下冲,冲出了大院,再冲出那一溜的法国梧桐。后面留下了女主人回来,你给我回来,站住,你站住啊以及哈哈哈的狂笑声。我不能站住,更不能回去。先在,我已经决定了不再出售我的肉体,我已无心让我的灵与肉相分离,更无心去壮大中国的性病事业。

    我掏出一支烟,狠狠地将它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感觉好多了。但仍不满意,便又狠狠地将它从口中拨出来,用手捏灭了烟头,然后将烟蒂狠狠往地上一砸,大骂一声:去你妈的吧!心头顿时好受多了。

    抬头看看天,那可爱的太阳已经不知去向了,天空一尘不染,只有干净的蓝。或许,它真的滚回了老窝,规规矩矩地做它的梦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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