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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今晚的夜色很美,美得让人想迟一点睡,若是夜空少了星星的点缀,月亮会不会累?城市里所有寂寞的人类,有几个也在和我一样偷偷的流泪?若是将它一滴一滴积累,会不会流成一条冰冷的河水?城市里所有孤独的人类,有几个像我一样厌倦了疲惫?若是真心一颗一颗的摧毁,会不会全世界都和我一起伤悲?整座城市陷入漆黑,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定位。伪装变成了一种防备,防备怕被人看穿了心碎

    爱情总是说来就来,他想他不是一个容易爱上一个人的人。

    他今年27岁,是南京中脉科技集团公司的项目经理,经常有机会到全国各地出差。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因为出差而有机会风花雪夜的故事也会发生在他身上。他没有这样想过,但或许也只是想想。他有一个很爱她的妻子,可自己似乎对她只有感激,只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激情。要是没有妻子,也不会有今天事业有成的他。他的家庭贫寒,而她的家庭很富有,从上高中开始,她便帮他赞助学费,直到顺利地上完大学。所以她是他的恩人,而他注定要成为那个感恩的人。

    懂得感恩,其实也很好。他经常这样想。

    在这个有点充满荒凉的秋季,他到了深圳出差。临行前妻子帮他打点了一切,很细心的。下了飞机,径直走向已经预定好了的宾馆。他从来不喜欢有人在机场接他,因为不喜欢相聚,也不喜欢别离。所以他总是一个人随风而来,一个人随风而过。这已经是他经常出差而养成的习惯。在宾馆安顿好一切之后,给妻子打了电话,互相问过好以后,就只剩下电话两端的沉默。

    这也已经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习惯。在电话中沉默,在问候中虚伪,在生活中迷茫,在工作中挣扎,这就是他的生活,他极力地想得到一种解脱,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

    很烦,于是什么事情都不想去做。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停下来,放下手中的工作,抬眼望着窗外。什么都不想干,只是站在那儿。喝完一杯茶,再来一杯。自己泡,自己等,自己拿,自己饮,最后自己洗掉杯子。这样的过程,还是感觉闷。秋天,烦闷总要超越人所能承受的范围。无法逾越的时候就打开音响,开很大声的音乐。然后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没有刻意想做什么,或者在网上查找什么,就想坐下来随意找个人聊天而已。

    他以一只“受伤的鱼”自居,闯入了一个人气不高也不低的聊天室。聊天室里有一只“迷路的猫”可她并不讲话,也从来不和人聊天儿。她只是沉默,她似乎只是等待。他对她产生了一种好奇,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是不是两个人的相识都是从好奇开始?

    第一天,他和她一起沉默在聊天室。他发现她至始至终真的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半句话,这更加加剧了他的好奇心。第二天,他又来了,她也还只是沉默,拒绝任何人的搭讪。他想她应该是一个冷漠的人。第三天,他再进聊天室的目的只为等她,他觉得她应该是那个可以读懂他的人,就因为她不平常的沉默。这种沉默又有几个人可以拥有?甚至是习惯。

    于是他决定打破这种沉默,他相信他可以,他相信她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一)

    受伤的鱼:“我总是在你沉默的时候,听见你心里的忧伤。你的冷漠留在昏暗的走廊,靠著仅剩的倔强取暖。我在你看着远方的时候,开始认识你的那些沉默感伤。”

    说完,他开始等候她的回音。果然,她没有再沉默了,她开口了,这是她在这个聊天室第一次说的第一句话。她已经沉默在这个聊天室有几个月了。

    迷路的猫:“感伤,没有人陪的时候,就连他也走开。寻找,我寻找在这陌生的人群里,是否有一个人我突然就会爱上!有谁没有谁,谁理我谁没有理我都不再重要。我的日子像往常一样过着。一个人,我过得很好。不轻易联系别人,也不轻易被人联系。现在,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乱了自己的阵脚,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自己也随着消失。太多的故事已经让人失去了对人的一种信心。”

    原来她是一个被爱情所伤的女子,心痛让她习惯了沉默。他对她竟产生了一种慕名的怜悯。这种异样的情愫让他感到一丝丝地不安。

    受伤的鱼:“心有多痛要痛过才知道。你是个喜欢幻想的女人,渴望一见钟情的爱,像许多电影的情节一样:某天下午,在阳光灿烂的街头转角,遇到他,然后他把你这只迷路的猫带回家。。”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点破她内心的想法?他是谁?他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吗?

    迷路的猫:“或许你说得很对,但至少,我还能去幻想。迷路只是一种心情,有谁能一直不迷路?你不也是一只受伤的鱼吗?”

    受伤的鱼:“你是一个内向而有点偏激的女人?你把这里看成了陌生的城市,还有这冷漠的人群所以你才会迷路。”

    她冷笑,她自嘲。每当她被人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之后,便是这种自慰方式。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他让我感到如此熟悉却不陌生?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在网络上遇到的陌生人。可是他为什么就这么了解自己呢?难道这就是缘份吗?她不敢多想。

    迷路的猫:“你恨不能一下子就把我看穿似的。”

    受伤的鱼:“我哪里能把你看穿?只是在我毫无头绪的7楼宾馆休息时间里看到你这个网名,这种异样的沉默有感而发而已。心情是你对现实的反映,也许哪些温暖灯光的住所,对你依然遥远?你没有归属感?”

    迷路的猫:“你的感觉还不错,在深圳这个大染缸又有谁能有归属感?连爱情都成一种奢侈品,更何况所谓的归属感。你有吗?”

    受伤的鱼:“归属感?也没谈得上有,起码有了点点麻木。而且我并不在深圳久留,只是路过出差而已。不过我觉得在哪都一样,关键是一种心境。”这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自己对生活的麻木。

    迷路的猫:“因为无法改变,所以只有麻木,这大概也是人的一种心态。”原来他只是在深圳出差而已,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他看不见。

    也许是因为他们此刻只是被一条网线连接着,除此之外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关联,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当话题无法继续的时候,可以选择下线,当下线后也无法排遣心中对于对方的不满时,还可以选择从此永不联络。人因为隐蔽,所以坦诚。

    现在我微笑,只是因了自己的愚蠢和可笑,他想着自己说的这句话。这个女孩让他再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分量,或者魅力。也许她注定不是他的人,在他的生命中来来往往的过客太多,她或许也只是其中一个。

    他们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聊到了天亮,然后各自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她继续工作,只是工作之余会偶尔想想那只受伤的鱼;他继续出差,只是无聊之余会偶尔想想那只迷路和猫。

    她其实不喜欢在网络中和人聊天的,因为不真实,因为不喜欢那种虚伪的交谈方式,所以她沉默。她躲在角落看别人聊天,看人与人虚伪的一面,每个人都试着戴一张微笑的面具假装很喜欢你。然后她会轻视地笑笑,然后下线。她就是这样打发时间的,其实看别人聊天儿是很有趣的,所以她从来都不参与。可是今天,那只受伤的鱼却可以一语就道破她的心事,这种人对于她来说是无法抗拒的。因为无法抗拒,所以互相吸引。大概很多故事都是这样开始的吧。

    寻找,寻找在这陌生的人群里,是否有一个人我突然就会爱上。她又想起了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他会是那个让她突然爱上的陌生人吗?或者即便爱上却不得不让他走,但总有一些东西会留下来。她想:其实她知道,即使她还在渴望,却分明已经厌倦。恐惧:没有意愿想靠近任何一个人,并且微笑着对他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是的,当一切已经成为过去。

    他不知道他今天在聊天室的行为是否就已经意味着背叛。他其实不想要背叛却又身不由已。或许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由人的主观意愿决定,而是由很多客观的东西在引导,比如直觉,比如缘分,比如爱情。这些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敏感得你如果多想一秒钟,它就会马上消失。

    (二)

    迷路的猫:“早上上班来早了,跑到了皇岗公园的山顶上看了一会美丽的深圳,所以一整天心情都是不安。你说在这陌生的地方,何时才可以拥有属于我们最美丽最温馨的家?”

    受伤的鱼:“只要过得舒适就好。怎么样才叫美丽温馨呢?我也不知道。或者有柔和的灯光,血色的红酒,迷离的派对,性感的女人。或者?看看别人的故事吧?肯定与现在的我不同。也许,过得开心就好。”

    迷路的猫:“在生活里挣扎,在回忆中痛苦。”

    受伤的鱼:“爱人总是令我困倦,而寂寞又让我等不完,仍是希望她会来,跟我一起写这个故事”

    迷路的猫:“人就是这样在自己的想法里想来想去,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自己的围城,且不自知。”

    受伤的鱼:“梦里花落知多少?似曾相识燕归来。”

    他们又这样不知不觉地聊了一个通宵,他奇怪,她也奇怪。是否如果他们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聊下去,就可以做理所当然的恋人?

    他开始期待每天上聊天室的时间,她开始盼望每天下班休息的时间。她等待,他徘徊。

    迷路的猫:“告诉我,世界会不会变得太快?

    告诉我,明日会不会变得太坏?

    告诉我,深圳还适不适合流浪?

    告诉我,这年代还有没有爱情?

    告诉我,生活究竟是什么?是甜蜜,还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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