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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说网 www.18xs.com,霸世红颜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萱萱伸手撩了撩额前的一缕发“当然是动武。”

    “你有把握能赢我么?”

    “没有,但听说您打算将我安排到公主身边,我自然能用公主来敲您一笔。”

    “行了,少拐弯抹角,我要知道谨妃那边的情况。”

    “前日晚上,舞陵夫人到乐月宫探望过谨太妃,虽然那位夫人经常进宫,但她们母女俩谈话,还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着实是头一回。”

    “那你听到了什么?”

    “谨太妃母女俩的谈话非常秘密,不过,我倒是听清了一句话,谨太妃对她母亲说,她亦是人母,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为了定雷的将来,她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十六年。”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谨妃的确有问题。”

    冷星桓沉吟片刻,右手握起了拳头。为了定雷的将来,虽然是极其稀松平常的话,但在皇宫之中,无疑可以把“将来”理解为“皇位”记得当年谨妃刚进王府时,嫁得颇是安心,整个婚礼都办得风光体面,说有多顺利就有多顺利,原来诸多顺理成章的背后,果真藏着天大的野心。

    婚丧嫁娶是人生旅途中的大事,一个人一生可不嫁不娶,独身终生,但万物之中,有生就有死,这是无法避免的。人与尘世告别是痛苦的,人死了就要办丧事,这是天下皆然的风俗,为了让死者能安详地离去,各国民问都有种种习俗。

    (一)临终慰藉

    在德国莱茵河地区,至今仍遵循着一个自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古老习俗:喝临终酒。人在临终之时,必须喝一口陈年老酒。据说这种酒是圣酒,可唤醒死者亡灵,驱散围绕在病床前的招魂魔鬼,使临终者得到安宁。人在临终前,家人会将洗礼烛、圣餐烛、圣光烛点燃,并同时点燃一支红色大蜡烛,把它们放在死者身旁,一是用烛光为亡灵祝福;二是为亡灵照亮通向天堂之路。

    在德国的民间传说中,镜子被视为魔鬼的工具,是死神隐蔽的场所,妖魔利用镜子的反照能力,扰得人不得安宁。因此,人在临终前要将镜子用布蒙住,以使亡灵能安详地解脱尘世罪孽,升入西方极乐世界。在德国南部山区,人在3临终时,家人要打开窗户,揭开楼顶砖瓦。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给死者敞开一条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因为他们相信人在脱离凡尘之后,将到另一个世界生活。人们通过这些临终慰藉,使亡者能安详地离去。

    (二)葬礼

    在西方信奉基督教的国家,葬礼一般都在教堂举行。家里如有人去世,先要与教堂商定举丧日期,并要用适当的方式通知亲友。此外,尸体要用清水洗净,他们认为水有着无限的神力。它能净化人的躯体、净化人的心灵和灵魂,并能祛邪镇妖。人降临尘世要洗礼,离开尘世也要洗尸,洗刷尘世间的一切罪孽。

    在教堂举行葬礼的这一天,亲朋好友手持鲜花或花圈陆续来到教堂。首先由牧师或神甫主持追思礼拜,参加葬礼者按事先的安排唱圣诗赞诗、奏哀乐、祷告、宣读由丧家提供的死者生平。教堂葬礼只是整个葬礼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是在墓地举行,只有死者的家属、近亲和亲密的朋友参加,-般好友在参加完教堂葬礼后即可离去,不必去墓地。在德国,葬礼多以土葬为主,亲朋目送灵柩安葬在事先指定好的墓穴中安葬。人们围绕在墓穴周围,为死者祷告,愿他安息、灵魂升入天堂。应邀参加亲友家的葬礼,惟一可送的礼物就是鲜花。可送成束的鲜花,也可送用鲜花做成的花圈(德国人不用纸花做花圈)。在鲜花的饰带上要写上死者、吊唁者的名字及‘安息吧‘、‘永别了‘之类的题词。

    在德国(以至整个西方国家)出席葬礼最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尽可能穿黑色的衣服,男子要系黑色无花图案的领带,如果没有黑衣服就穿颜色暗淡、深沉的衣服,切忌鲜丽的服装。同时,在葬礼上要保持肃穆、安静,切不可大声谈笑,否则就被视为对丧家的不尊重,也显得自己缺乏教养。整个葬礼自始至终都沉浸在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中,没有捶胸顿足、嚎陶痛哭的场面。除了小声的抽泣声,多数人都在沉思默祷,默默地为死者送行。与人们肃穆的神情和暗淡的服装相反,德目的墓地是万紫千红、鲜花盛开的。墓地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主要是四季常青的苍松翠柏。在和暖的季节,百花齐放,鲜花既代表了人们对死者的追思,也是对生者的慰藉。每当想起死者,人们会到墓地去扫墓、献花,静静地呆上一会儿,以寄托自己的哀思。

    葬礼举行后,丧家还有一个丧期。虽然近些年对这方面的要求已不那么严格,但作为一名新寡的妇女在丈夫刚死之后就打扮得花枝招展,频繁应酬,难免不招来非议。一般要求新寡的妇女所穿衣服要以素雅的颜色为主,除小型聚会外不要参加舞会、宴会及场面热闹的大型应酬,亲友也要注意不要邀请她参加喜庆的聚会,以一段宁静的生活度过丧期。对增值偶的男子要求不如寡妇严格,但也要求他在一定时期内穿着要规矩些,避免花天酒地的交际。

    缔造一个美好的诗歌共和国(一)

    捍卫诗人的尊严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诗人”这两个字,就变得模糊不清了。“诗人”这个称谓,就遭到了史无前例的践踏。有人把它看成了一个字,把“人”字去掉了;有人把它看成了三个字,或四个字,或五个字,心甘情愿地做起了“伪诗人”、“流寇诗人”、“登徒子诗人”我们有必要先来澄清一下“诗人”这个词。

    “‘诗人’这个词的本身对于拉丁人来说便意味着‘先知’——‘vates’。”这是克洛代尔说的;“诗人是一个种族的触角。”这是庞德说的;“诗人是报警的孩子。”这是勒内夏尔说的;“诗人是在一定场合下他自己整个灵魂的发言人。”这是维赛尔说的;“诗人不仅仅是美的代表者,他们同时也是,而且首先是真实的代表者。”这是阿波利奈尔说的;“诗人必须具备狂热、豪放、慷慨的气质,以便在热忱中填加原始的组成部分。”这是马里内蒂说的;“诗人是一个人,但因为是诗人,所以充满了智慧,能力超过一个凡人。他是一个象征性的表现角色,在他从事创作的时候,内心里怀着团结和拥抱整个人类的渴求。”这是阿莱桑德雷说的;“诗人,论其本质,他永远都是意义和秩序的捍卫者。”这是j浮文兹说的;“诗人,尤其是勇敢的、有决定性的诗人,往往是位真实的显影师。实质上,他是预言家,是先知,当然,他的预言并非专门指向未来,也许还针对过去,所以是不受时间限制的预言。他是启示者、灯塔、斗士及玄妙地掌握命运之钥的主人。”这是阿莱桑德雷说的;“诗人扮演着探索者、试验者和提问者的中心角色。”这是斯图列阿伦说的;“诗人是巨人,他可以毫不费力地穿过针眼。”这是勒维尔迪说的。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种说法。比如,我们中国人的说法:“诗人是在寺庙门前说话的人”无论关于诗人的说法究竟有多少个版本,但每一个版本都是在诉说着同一个意思:诗人是一种天职,诗人是伟大的。诗人之所以伟大,这是因为,他首先是一个人,立体的饱满的人,比一般意义的人更像一个人的人,具有一般人所没有的禀赋、气质、眼光、胸怀、气度、智慧、修养等等。这样的一些人,因为他们与诗结缘、联姻了,并以诗为信、以诗为业了,我们才把他们称作“诗人”

    是的,他首先,应该是一个人。如果他连人都不是了,成了虫子,成了畜生,成了野兽了,那他肯定就不可能是一位诗人了。这个“人”字,自然是含着人文关怀和人道主义的黄金成分的。不稀罕这些成分,就是不稀罕做一个真诗人。

    真正意义上的诗人,必须具备两点:情怀和思想。当然还有别的,但这两点是重中之重。很难设想,一个没有情怀和思想的人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诗人。要做大诗人,就必须具备大情怀和大思想。这是毫无疑问的。没有大情怀和大思想,就不可能有大境界和大感动。

    当下,凭着一己的情绪在写诗的人,可谓多如牛毛,泛滥成灾。而真正扛起了写作的信念,具备了写作的理念的诗人,可以说是少而又少。而只有这少而又少的一部分人,才是真诗人。无论这样的人到底有多么寂寞,也无论他多么鲜为人知,他都是真诗人。正如奥克塔维奥帕斯所说:“我佩服那些消失在自己的作品背后的诗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师。”

    什么叫情怀和思想,看看里尔克的给一位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叶芝的幻象——生命的阐释,奥克塔维奥帕斯的双重火焰,米沃什的我的诗始终都是清醒的,等等,自然也就明白了。

    一句话,民族应该有民族的尊严,生命应该有生命的尊严,诗人也应该有诗人的尊严。一旦丢掉了尊严,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诗人的意识不能出问题

    我不能不说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诗人的意识。

    还是先来弄清楚“意识”这两个字的基本涵义吧:“意识,是人类所独有的高层次的心理活动,是指一个人运用感觉、知觉、思维、记忆等对自身以及自身之外的一切事物的觉知。

    一旦取消了这种觉知,一个人自然也就成了植物人。你赞美他也好,辱骂他也好,送给他鲜花也好,啐给他唾液也好他都会浑然不觉。桌子是没有意识的,电脑也是没有意识的,如果你生气了,把它们给砸烂了,它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更不会起来反抗,有朝一日派它们的灵魂来复仇就更不会了。

    在我们的生活中,像桌子、电脑这样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桌子、电脑尚且不会害人,植物人也不会害人,最害人的就是那些意识出了问题的人了。想想吧,而今我们的诗坛上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人。那些以低为荣、以俗为荣、以脏为荣、以烂为荣的所谓的诗人,不都是意识出了问题么,而且是大问题。这样的一批人,即使你指责他们,锤击他们,羞辱他们,他们也会很高兴的,因为你的行为正好帮了他们,帮了他们出名。他们最看重的,其实就是“出名”这一样了。只要这一样突出了,别的就都是无在紧要的,可有可无的了。

    说到了这里,你就应该彻底知道了,一个意识出了问题的人,究竟有多么可怕。他们时而变成苍蝇,时而变成蚊子,时而变成魔鬼,时而变成妖怪反正都是一些不利于人类的祸害。

    疾病意识是有害的,沉睡意识其实也是有害的。该说的时候你坚决不说,就像鲁迅先生笔下的看客一样,眼看着你眼前的事情在发生,眼看着你眼前的一帮人在做恶,一味地任自己的心灵在沉睡,意识也在沉睡,这实在是,不是一个诗人的做法。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你就是帮凶的帮凶,就是在助长犯罪。上帝可是一直地在强调,要制止犯罪的。

    弗洛伊德的“潜意识”荣格的“无意识”以及我们平常所说的“自我意识”、“独立意识”、“生命意识”、“民族意识”、“人类意识”、“忧患意识”、“济世意识”等等,才是一个真诗人的牵挂。

    然后,才能谈到像惠勒所说的那样“在任何一个领域内发现最神奇的东西,然后去研究它。”

    诗歌的价值体现

    黄金有黄金的价值,白银有白银的价值,生命有生命的价值,诗歌也应该有诗歌的价值。一首诗的好坏,最终,就是由这个“价值”说了算。因此,诺贝尔文学奖的最重要的评判标准,就是要看“文学价值”——中国的文学奖不是,中国的文学奖第一要看有没有政治问题,第二要看有没有宗教问题,甚至还要看你的名气如何,关系如何,背景如何。“文学价值”这最重要的一条,反倒放到最后去了,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但我们依然要强调“文学价值”为文学负责。因为真正有出息的写作,无论是什么样的写作,都是在为生命写作,为人类写作,从来就不是为了哪一个国家而写作的。即使你写的是一首叫做西藏的诗,也不是为了西藏那个地方而写作,说到底还是为了心灵而写作。就比如我写老挝的那本遍开塔树花,我就是在为一种信仰、一种文化、一种精神而写作。

    信仰也好,文化也好,生命也好,心灵也好,人类也好,精神也好,净是一些老词,却无不都是一些不朽的词。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它们都不会死。那些热热闹闹的词都死光了,全都死光了,它们也不会死。不仅不会死,还会在完全属于它们自己的空间里越活越精神,就像太阳一样精神。即使有人嘲讽说,太阳你老了,你老了太阳太阳也懒得去理会。因为太阳和他们之间根本就构不成对话的可能。

    关于诗歌的价值,也早就有过许许多多的论述了。

    罗伯特邓肯是这样说的:“诗歌吃的是思想、感情、**来养活自己。”伊丽莎白朱是这样说的:“诗的作用就是证明世界的价值,证明活生生的人类经验的价值,但是诗只存活于自己独具一格的语言中。”瓦雷里是这样说的:“‘诗’这个字有两层含义,就是说,含有两种不同的功用,第一,它表示一种情绪,一种特殊的情绪的状态。这种情绪是因各种不同的事物或境遇所激发的。照这样说,我们可以说,一片风景是含的诗意的,一种生活的情况是含有诗意的,甚至于有时候某一个人也是含有诗意的。但是第二层意义在字义上的引用则较为严格。照这层意义讲起,‘诗’就表示一种艺术,一种非常的技艺。这种艺术的目的是在唤起第一层意义中所说的那种情绪。”圣琼佩斯是这样说的:“现代诗的职能是探索人的奥秘,它忠实于它的职能,着手从事一项关系人类和谐的事业。”詹姆斯迪基是这样说的:“对人的个性价值的信仰几乎从我们的诗中消失了,但我们只能从那里而不是从其他地方找到创作的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也只有它才能使我们的作品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艾略特是这样说的:“诗歌时刻都在执行着类似传递关于新经验的信息,或者阐述已知经验,或者表达我们用言辞难于表达的那种感受的职能。”博纳富瓦是这样说的:“诗是我们心中试图直接达到‘万化之境’的东西。”埃利蒂斯是这样说的:“诗,就像宇宙中的太阳一样,所有的元素都以它为中心运行不息。如果能带有思想内涵再有这种完美的运行关系的话,那它就是最伟大的诗人的最高理想了。”

    够了。这些论述已足够表达我想说的意思了。

    我想进一步补充的是,诗歌就是诗歌,是由‘诗’和‘歌’两部分组成的。即使我们从简意上把一个诗歌文本称作是一首诗,它也是由‘诗’和‘歌’两部分组成的。诗是诗歌的形体,歌是诗歌的声音。一个诗歌文本,实在是不能没有自己的声音。有人把这声音称作韵律,有人把这声音称作节奏,有人把这声音称作呼吸无论称作什么,反正诗歌就是离不开歌。因此我说过,真正的诗歌不是说话,而是歌唱,站在高处歌唱。

    众所周知,诗经里的诗篇,都是可以吟诵的乐歌,也就是说,它们本质上都是一些不朽的音乐。风、雅、颂三部分,就是根据音乐的不同来具体划分的。因此,完全可以这样说,音乐代表着一种永恒的诗歌品质。音乐的跳跃、流动、空间、张力、弹性、象征、未定点、陌生化等等,无不是诗歌的黄金元素。这些黄金元素和宽广意境什么的只要一接触,自然就会生成一种晶亮的物质。这种物质,是无价的,不是五毛钱一行或三元钱一行就能够打发得了的。

    说到了这里,我就很想说到唐诗三首诗。唐诗三首诗是古代为小孩子准备的普及读物,到现在也依然在使用。它之所以能够长久地被使用,一是因为它的美好意境,二就是因为它的美好韵律了,也就是,它们不仅叫做诗也叫做歌。两岁的小孩子,即使不懂得它们的意思,也能轻易而举地就背得下来。回头你再看看,如今的现代诗,两岁的小孩子有几个能完整地背下来的?两岁的小孩子,也是不喜欢“剁碎了的散文”、“肢裂了的小说”的。

    我的意思显然是在说,要想让我们的诗歌深入人心,除了紧紧抓住意境之外,还应该紧紧地抓住声音。也只有这样,一个诗歌的文本才是真正具有文本价值的。

    缔造一个美好的诗歌共和国(二)

    让诗化思维大放光彩

    解决了人本的根本问题,也明白了文本的价值之所在,下一步就是思维力的问题了。完全可以这样说,一个诗人有着怎样的思维力,就有着怎样的把握力和表现力,以及文本的感染力。一个文本是优是劣,感染力如何,一多半由思维说了算。

    既然思维如此重要,那么,思维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记忆、感觉和知觉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的东西,人们凭借现有的知识和经验,去寻找答案的这样一个过程。这个过程自然少不了“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改造和制作。间接性和概括性,也便成了它的两个非常重要的特点。

    举个例子来说,两块看上去差不多的金属,样子差不多,质地差不多,颜色也差不多我们要想知道它们之间哪一块更硬一些哪一块更软一些,结果看又看不出,摸又摸不准,嗅也嗅不到任凭我们的感觉和知觉怎样努力,就是得不到一个精确的答案。这时候,我们就要“开动脑筋”了。这个“开动脑筋”其实就是思维。思维有了之后,我们就可以试着让它们相互摩擦,看看究竟哪一块上面留有擦痕了。留有擦痕的一块,就说明它是软一些的;没有擦痕或擦痕相对少一些的,就是硬一些的那一块。

    由此可见,思维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这里所说的问题,自然也包括写作问题。

    写作问题,无非就是寻求、表达、缔造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因此就达成了这样一个共识:写作既是一种语言训练,也是一种思维训练。语言训练无非就是解决修辞等一系列的问题,思维训练无非就是实现“胸中具上下千年之思,腕下具纵横万里之势”、“汪洋辟阖,仪态万方”等目的。

    好了,重要性和目的性懂了,下一步我们该来说说“思维的形态”了。

    雪山上晶莹坚硬的叫做“冰”吸收热能变软流下来的叫做“水”加热到100c再加调料叫做“汤”蒸发成无色无味的东西叫做“气”在半空中遇到尘埃形成的物质叫做“雾”在天空中飘来飘去的叫做“云”落下来有冰凉感的叫做“雨”或者“雪”其实,它们统统都是水,变来变去的只不过是形态。在这里,我把这样的形态叫做“思维的形态”

    “思维的形态”自然是有无数种,在这里,我只说与诗的思维有关的最重要的几种。

    1、禅的思维

    因为“悟”是诗人的第一把钥匙,禅的思维又着重强调“悟”以悟为旗,以悟为魂,因此我就首先讲到“禅的思维”

    禅家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是“不可智慧识,不可言语取”这个“不可智慧识”就是劝人不要用简单的智慧来理解问题;这个“不可言语取”就是劝人不要仅仅停留在字面的意思上。无疑,这就构成了禅的境界。从这个境界里,我们可以看到许多与诗歌相关的要求,比如“不可觅,不可求”“水中月,镜中花”等等。

    先来看几个公案——

    坦山和尚四处云游的时候,他所修持的禅院里起了一场大火。有一次,一个香客看到坦山和尚正在禅院的废墟上认真地寻找着什么,便问,方丈,你这是怎么了?坦山说,我听说我的朋友给火烧了,所以我特地赶来看望一下,可我不知道他具体烧死在了什么地方,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呢。香客又问,那他叫什么名字呵?坦山说,是呵,他的名字被大火一烧也不知道怎样了

    这是一个。

    再讲另外一个——

    云门宗的创始人云门义益年轻的时候为了寻求正知正觉,遍访各地的名宿高僧,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后来他到了杭州,在杭州观音院挂单,待了一段时间以后,他觉得这里的僧人讲法和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就向主持辞行。主持听说他要走,送他到观音院的门口,并且问他以后的打算。云门回答说:“迤逦行脚去。”意思是说,我还是到各地云游去。主持听了以后,意味深长地指着门口的一头大石狮,问他:“这个石狮在你的心外,还是在你的心内?”云门不假思索地就按照传统的佛教教义回答说:“在心内。”主持于是微笑着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一头石狮子放在你的心内去行脚呢?”云门听了,不禁惊悚。于是,就打消了继续云游的念头,留在了观音院,继续修行。终成一代高僧。

    还有——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个公案——

    两个和尚遇到了一个无法过河的女子前来求助。师兄毫不犹豫地把女子抱过了河,之后,他们就继续赶路。过了好久,师弟忍不住地问,我们都是出家人,应该不近女色,你怎么就抱那女子过河呢?师兄说,我是抱了那女子,但我把她抱过河之后就放下了,而你却抱着这女子走了数十里路还不肯放下。

    以及“身行雨中寸帛不湿”、“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晒活经”等等公案

    就是我一个字不解释,你的悟性肯定也早就告诉你了,他们的形为也好,他们的语言也好,都是有悖于常人的。这些形为和语言本身,无不是诗人或诗歌的另外一种存在形式。

    都知道,禅是佛门弟子认识世界的一种重要方式。而佛教起源于古印度,古印度时候的哲学已经相当发达。那个时候的释迦牟尼本是王子,小时候就受过非常好的教育,为了寻找宇宙和生命的真相,他早早地便开始出家求学,遍学当时的印度诸家,但总是得不到圆满的答案。经过七年苦行之后,他终于在一棵大菩提树下进入了禅境。最后,他觉知了宇宙和生命的真相,并发现人类只有将习惯思维、模式思维、定势思维、惰性思维全部抛下,重新觉知世界,才会获得真相。正是由于释迦牟尼的智慧达到了圆融无碍的地步,世人才把他尊称为“佛陀”佛陀,翻译过来,就是智慧无碍的人。

    一位诗人,就应该是一位智慧无碍的人。实现了智慧无碍,就是“行卧起坐皆为道场,劈水担柴皆为妙道”了。禅家所强调的“绕道说禅”、“无理而妙”、“蝉蜕蝶化”、“圆转入神”等等,也便成为自己的最重要的诗歌准则了。拈花微笑的人生,就更是不用说了。

    好,来一起看一首20年前我在禅的思维帮助下完成的诗——

    一只手的声音

    东阳走进默雷的丈室,听见蝉声

    依然在鼓噪着夏天。连空气都在燃烧

    却看不见一点儿火光甚至灰烬

    只有,一只手的声音

    在时间的山谷里,独自盘旋

    是谁在心里敲着参禅的木鱼?

    是谁在空气中写下了千年的公案?

    目光越来越茁壮,却载不起一朵洁白的莲花

    夜色,就这样决堤了

    淹死了一个又一个好汉

    狼依然在穷追不舍

    你只好让自己做了悬崖上的一个暂时安全的叶片

    在狂风中狂舞,独唱

    狼认定了,那就是它渴望已久的一顿美餐

    白鼠也跑来

    看热闹了,并且

    兢兢业业地啃噬着枯藤

    就像啃噬着你好不容易才修复的神经和脉管

    在想象的

    断裂声里,你依稀

    看见了自己失血的脸,但

    你还是饮下了最后一口山风

    然后,撑着一朵野百合

    坠下了万丈深渊

    上面的诗中嵌入了一个叫做“木鱼”的意象,好,我就接着再来说一首叫做木鱼的诗——

    木鱼想开口说话

    锤子一遍一遍地告诫它

    天机不可泄露!

    你想去吧。你的想象有多远,它们的空间就有多远。“不可智慧识,不可言语取”呵。

    2、哲学思维

    诗人和哲学家,其实是非常接近的,因为他们从事的都是形而上的精神劳动,都把生命、生存、生死等等放在自己的心上,都把完成生命的大觉醒、迈向生命的大圆满看作是自己最终的选择。但“哲学家只能创造一个世界,而一位诗人却能创造无数个世界”这是不同的。还有一个不同就是,哲学家所使用的大多是理性思维或逻辑思维,而一位诗人所使用的大多是感性思维或形象思维。但无论怎样的思维,都离不开哲学这颗魂。诗人虽然不一定要有自己的哲学创见和哲学体系,但必须要有一个哲学家的头脑,有哲学意识和哲学观照。这里所说的哲学,当然不是指“经院哲学”、“纯粹哲学”什么的,而是指“生命哲学”、“艺术哲学”等等。因为一位诗人,不可能会离开生命和艺术。甚至还可以这样说,生命和艺术,简直就是一位诗人永恒的家园。如果抛弃了这个永恒的家园,一位诗人的心灵也就只好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了。

    无论是贝克莱的唯心哲学,还是休谟的怀疑哲学,还是卢梭的情感哲学,还是伏尔泰的理性哲学,还是柏格森的生命哲学,还是克尔凯郭尔的宗教哲学,还是德里达的解构哲学说到底,都是哲学,都离不开哲学的意识和哲学的思维。

    诗人,如果做到了,既有宗教情怀,也有历史眼光,更有哲学意识,那就成了,就不可能整天地在制造一些苍白的、庸俗的、无聊的文字了。

    我们呼唤思想,思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当然是从哲学的宇宙里来的了。

    好,先来讲两个身体和心灵一起散步的故事。看看他们的思维是怎样的。

    有一天,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利特正在花园里散步,一个气宇非凡光彩照人的思想也正在他的脑子里散步。正在这两种步履步调一致窃窃私语的时候,花园里突然窜出来的一些景致把他的思想给绑架了,肢解了他十分懊恼,悔恨自己没有看好那些远道而来的思想。为了惩罚自己,他便毅然决然地挖掉了自己的双眼。因为那些身份不明的景致正是从他的眼睛里潜入的,这显然是眼睛的渎职。好了,他想,这下就不会再有盗贼明目张胆地闯入内心的国度,残害无辜了。我就可以平静而专注地去迎接我的神灵一样的思想,陪伴我的至爱的原子唯物主义了。哦,这样很好。他继续在想。他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失去了肉体的眼睛而痛苦,因为他还有一双非常重要的眼睛,心灵的眼睛。

    再讲一个叔本华散步的故事——

    傍晚了,公园的门就要关了,叔本华却依然旁若无人地在公园里走来走去。园丁看见了他,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就走了过来。这时候,正好一个花瓣从树上落了下来,叔本华用手去接,没有接住,眼看着它从空中落下,落在了地上的花丛里。叔本华便认真地蹲下来,去寻找那个花瓣,想和那个从天上来的花瓣对话。园丁走近了,毫不客气地问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叔本华,你是谁?为什么还不赶快离开?听到这里,叔本华嚯地站了起来,说,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是谁,我会十分感激你!离开?让我离开我自己,这绝对办不到!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什么是哲学思维。

    为了更加明白,我们还是再来复习一下那个著名的“濠梁之辩”吧——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它的意思,已经不用我解释了。

    哲学思维包含着“悖论思维”因为宇宙中处处充满了悖论。悖论思维的代表人物,要数公元前五世纪埃利亚数学家芝诺了。芝诺曾提出了一系列的关于运动不可分性的哲学悖论。这些悖论都被记录在了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一书里。芝诺所提出的悖论,无不是为了支持他的老师巴门尼德关于“存在不动”、“是一”的学说。他所提出的悖论中,最著名的有“阿喀琉斯跑不过乌龟”和“飞矢不动”两个。

    读懂了芝诺的“悖论”让自己的哲学思维往深处走了,再回过头来看我们眼前的世界,看我们以往的判断,看我们旧有的经验,就会漏洞百出了。这时候,就又用得着释迦牟尼的“重新觉知世界”和尼采的“重估一切价值”了。看问题,自然也就更尖锐、更透彻、更深邃了。

    在哲学思维指导下诞生的诗篇有很多,可以去看看里尔克的荒原。荒原,既是时间的荒原,也是心灵的荒原,它在里尔克的诗里本身就是一种哲学,是荒原哲学。

    3、灵感思维

    人间的奇迹,大多来自灵感。灵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是神启,神示。因此,如果有灵感思维来帮忙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但,这要看一个人的运气。如果你有准备了,无论是生活准备还是心理准备,那这样的好运就会随时摊到你的头上。

    但,必须说明的是,这样的好运永远与懒人无关。如果你浑身都是惰性,即使它撞到了你的眼前,你也绝对不会留住它的。

    米开朗基罗留住了,看看他是怎么留住的吧——

    有一天,米开朗基罗正在为了创作罗马教堂的壁画发愁,因为他总也捕捉不到壮观的场面来表现上帝的形象,任凭绞尽脑汁,就是没有满意的构思。这时候,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他就顺着冥冥中的一种指引,来到了野外。顿然,他看到了天空中翻滚的白云,其中状如勇士的两朵正飘向崭新的太阳灵感突然就来拜访他了,他立马放弃了散步,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没用多长时间,一幅气势恢弘的创世纪杰作就诞生了。

    接着再来看看肖邦是怎么留住灵感的吧——

    有一次,肖邦正在创作一首圆舞曲,写到了一半,就因为思维不畅,再也写不下去了,几近难产。就在这个时候,他家的小猫在他的钢琴键盘上跳来跳去,跳出了一个跳跃的音程和一串轻快的碎音听到这里,肖邦的思维一下子就被捅开了,并电闪雷鸣般地创作出了f大调圆舞曲的后半部分旋律。因此,这个圆舞曲又被称作猫之圆舞曲。

    众所周知的“万有引力定律”、“阿基米德原理”等等,无不是灵感的火花照亮的。

    郭沫若在我的作诗的经过中,曾回忆到凤凰涅槃一诗的创作过程:“在晚上行将就寝的时候,诗的后半意趣又袭来了,伏在枕头上用着铅笔只是火速地写,全身都有点作寒作冷,连牙关都在打颤,就那样把那首奇怪的诗写出来了。”很显然,这是灵感叩响了门扉之后的场景。

    普希金在他的秋一诗里是这样写的——

    我常常忘记世界——在甜蜜的静谧中,

    幻想使我酣眠。

    这时诗歌开始苏醒:

    灵魂洋溢着抒情的激动,

    它颤抖,响动,探索,像在梦中,

    最终倾泻出自由的表现来——

    于是手指忙着抓笔,笔忙着就纸,

    刹那间——诗句就源源不断地涌出

    尽管这首诗的标题叫做秋,但它写的实际上是灵感,是自己获得灵感时的状态。看来,获得了灵感,诗歌世界就会如秋天的旷野一般丰富了。

    灵感思维有这样几个特征:突发性、突变性、突破性、顿悟性、机遇性、偶然性、模糊性。知道了它的这些特征,我们就懂得怎样去迎接它、招待它了。

    我说过了,思维的形态有很多,很多很多。除了上面讲过的,还有原始思维、直觉思维、太极思维、数理思维、象数思维、符号思维、假定思维、逆向思维、发散思维、根须思维、立体思维、交响思维、艺术思维、全息思维等等。近年来,又出现了一种新思维,叫做“柯尔特思维”无论什么样的思维,都无不具有“导向性”、“刷新性”和“超越性”因此,多戴几顶思维的帽子,让思维大放光彩,是非常有必要的。

    思维高度,直接影响着文本高度。

    把语言的信念推至极致(三)

    是的,语言也是一种信念。是这种信念构成了文学信念的血肉。以往诗人所说的“语不惊人死不休”“要做一个语言的炼金术士”“要讲语言的策略”“跟语言做宁死不屈的斗争”其实就是觉得语言这种东西忽视不得。不仅忽视不得,就是你重视的程度稍微有些差了,它也会跟你拗着来,不和你搞团结。它耍脾气了,你自然也就很难办了。因此,还是要把语言放在心上,敬着它,让着它,全心全意地祝福它。即使是跟它做斗争,也是一种美好的斗争。

    这里,我想着重讲一下“诗歌的语言”诗歌的语言解决了,散文的语言小说的语言等等一切的语言自然也就解决了。因为诗歌是文学中的文学,艺术中的艺术,是所有艺术的探险队。不是都说,诗歌是艺术的皇冠么。

    诗歌的语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语言呢?我们还是先来听听大师们的论述好了——

    “诗歌的语言是经过磁化并带有电荷的语言。它既不同于口语,也不同于散文那样的书面语。思想和语言的高度统一,意义和文字符号的高度统一,大量心灵现象的总和与富有吸引力的音节的高度统一,都应该通过这样的语言加以实现。”让如夫在他的一个诗人的辩解中是这样说的;“诗歌的语言是造型性的而不是通讯性的。”苏珊郎格在他的谈诗的创造中是这样说的;“诗人是必须找到已经存在于语言中的语言的探测器总之,与其说是我们在写作,不如说是语言写作。”博纳富瓦在他的法国20世纪诗坛漫笔中是这样说的;“要获得诗歌,必须通过词语以及它们出乎意料的组合是词语将一具死尸、一个被枪杀者,将丑恶、洗衣机、木筐或土豆这些在常人看来并无诗意的东西变成了诗。”让贝罗尔在他的论诗中是这样说的;“在民众手里,语言如同货币一样有着简单的和便利的效用。而在诗人手中,它却首先变成了梦和歌。”马拉美在他诗歌危机是这样说的。

    反正,种种论述,无不是在强调诗歌的语言的重要性。这种重要性,自然是体现在一位诗人对语言的“发现”上。没错,语言是可以发现的,就像黄金和石油是可以发现的一样。

    当众人说“月亮圆了”的时候,我两岁多的女儿却说“月亮肥了”;当众人说“蜡烛在流泪”的时候,我女儿却说“蜡烛流口水了”;当众人说“夕阳西下”的时候,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却说“太阳卡在树上了”;当众人说“他在快跑”的时候,诗人却说“他的脚步大口大口地吞吃着道路”这就是发现。是“肥”字、“卡”字、“口水”、“吞吃”重新被发现了。黄庭坚的“客愁非一种,历乱如蜜房”是发现,李白的“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是发现,李清照的“又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是发现“绿肥红瘦”是发现,叶芝的“天鹅”、艾略特的“荒原”、埃利蒂斯的“海伦”、海子的“麦地”等等也是发现。

    那么,究竟怎样去发现呢?

    你看,修辞举手了。好,就先让修辞来发言,听听修辞是怎么说的吧——

    都知道我的名字叫“修辞”我是你们在运用语言传递信息、表情达意的过程中,追求最佳表达效果的言语实践,或者叫言语实验。我的任务,就是让你们的语言更加形象、更加鲜活、更加生动、更加有魅力。比如,我帮你去写一个人的美:“她长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越看越好看,就像仙女一样。都说王昭君漂亮,而实际上她比王昭君还要漂亮。一提起她来,十里八村没有一个不说她漂亮的。百里挑一的美人,说的就是她了。她是我们村里的“七仙女”看她一眼,也就等于这辈子没有白活了。在我的眼里,她简直就是现代的赵飞燕、东方的维纳斯、中国的戴安娜。”嘿嘿,这是小说的语言,却不是诗的语言。尽管里边也使用了比喻、夸张、借代、衬托、排比,甚至熟语描写、双重否定等。“只要她还在,死亡就无法把我打翻在地”这就是诗的语言了,非常有穿透力、震撼力的诗的语言了。虽然没有出现一个“美”字,却间接地侧面地写了一个人的美。那才叫侵略性的美,掠夺性的美,征服性的美,不可抗拒的美。再接着看,我帮你去写一个人的丑:“她太丑了,满脸都是黑斑,简直就是一个丑八怪,整个就是一个猪八戒他二姨。怪不得人们都叫她‘朱二姨’呢。她丑得都可以去当吓唬麻雀的稻草人了。要是她去当稻草人,保准把所有的麻雀都给吓跑了。她不仅能吓得麻雀不敢偷庄稼了,还能吓得麻雀把偷走的庄稼都给送回来。看她一眼,我就三天吃不下一粒饭了,大病一场也说不定。”嘿嘿,这也是小说的语言,不是诗的语言。如果是诗的语言,就应该朝着这样一个方向去努力了:“她心里的黑斑都长到了脸上,让许多人的感觉都错了位,生活也错了位,幸福也错了位,却让丑的辞典更加丰富了。”

    同样一个意思,可以有许多种不同的表现途径或表达方式。这谁都知道。我们要寻找的,自然是最佳表现途径或最佳表达方式。

    小说家往往习惯了将语言抓过来就用,不分青红皂白;而一位诗人,却应该将语言擦洗、蒸馏、消毒之后再用。因为语言经过长期的被使用之后,也是有灰尘,有锈迹,甚至沾满了细菌和病毒的。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一位诗人不仅应该有精神的洁癖,还应该有语言的洁癖。有了这种洁癖之后,才会找到清新的语言。

    修辞,往往是和创造、创新和创优等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始终围绕着一个“创”字。到底,怎样去创造、创新和创优呢?

    当然是不放弃一样一样的可能性。下面,我们就来抓住一些可能性。

    1、异质原则

    这是英美新批评派提出的一条重要比喻原则。意思是说,一个比喻句中两个语境之间的距离越远就越好。比如“狗像野兽一样嚎叫”之所以无力,就是因为“狗”和“野兽”两个语境间的距离太近;如果改成“人像野兽一样嚎叫”“人”和“野兽”两个语境间的距离加大了,自然也就生动多了;如果再继续加大它们之间的距离,改成“大海像野兽一样咆哮”就会更加生动更加有力了。这就是“异质原则”的具体释义。

    18世纪的英国诗人约翰逊曾经这样说过“把两种不同异地的东西用镣铐把它们铐在一起”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到了20世纪,英国文学批评家理查兹在他的修辞哲学中也曾经这样说过,比喻就是“语境间的交易”要使比喻更加有力,就必须把非常不同的两种语境焊在一起,用比喻这个扣针把它们扣在一起。艾略特也曾经说过,用“镣铐”太刺耳了,不如改成“结合”反正无论“镣铐”也罢“交易”也罢“扣针”也罢“结合”也罢,说的都是一个意思,都是为了加强语言的张力,增添语言的陌生化效果。

    异质原则,也叫“远距原则”朱自清就曾受了这种原则的启发,发明了一个新词,叫“远取譬”“远取譬”自然是相对“近取譬”而言的。红得像红玫瑰,就是近取譬;红得像马赛曲,就是远取譬。比如穆旦写山崖间的小羊“他们的叫声,多么像湿腻的轻纱”;写初恋时男女的接触“你我的手的接触是一片草场”;写灵魂的空旷“我灵魂的寂寞是荒野的钟声”等等,无不用的是“远取譬”说白了就是“异质原则”

    天下文章一大比。用好了比喻,自然也就进一步用好了比拟、通感、婉曲等等。因为比拟、通感、婉曲等等往往都是通过比喻来完成的。

    好,我们再来看一些具体的例子——

    温柔的目光绸缎一样的目光

    复杂的答案杂草一般的答案

    明亮的钟声水晶般的钟声

    美妙的梦境天鹅绒般的梦境

    美好的春天昂贵的春天

    严峻的时刻陡峭的时刻

    新鲜的光辉水淋淋的光辉

    幸福的童年芬芳的童年

    有力的旋风警世的旋风

    沉默的炸弹不发火的炸弹

    紧凑的时间缜密无缝的时间

    鲜花盛开的原野如花似玉的原野

    数不清的海浪声巨大数额的海浪声

    太多的孤独深不见底的孤独

    温暖的阳光乐善好使的阳光

    寒酸的结婚纪念日褴褛的结婚纪念日

    恐怖的走廊裸露的骨头一般苍白的走廊

    就是我不说,你也一定知道以上的前后句子中究竟哪个更生动一些。很显然,这是“异质原则”在发挥作用。

    说到了这里,我就很想强调一下,一般来说,一首诗中,最好是避免滥用形容词;如果一定要用的话,就要遵循“异质原则”让你所选择的形容词跟后面一个词产生一种陌生化效果。打个比方,就是让它们不要“近亲结婚”不然生出来的意境很可能就是畸形儿。这时候,就用得着“风马牛相及”法了。“风马牛不相及”那是生活的原则,不是艺术的原则。

    我之所以首先讲到“异质原则”就是重提比喻的重要性,或者叫黄金涵义。中国作家普遍地充满了惰性,诗人是不该有这样的惰性的。这点,就应该具体体现在“异质原则”这样一个别人瞧不上眼的原则上。除了诗人,没人会讲这样的原则。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诗人也是散文家、小说家和评论家的老师。

    现在的不少诗人,比喻能力已经大大地退化了,只会用“口语”写诗、流流不完的“口水”了。这点,真的是需要警惕的。

    退一万步讲,即使你真的懒得“远取譬”就是用“零取譬”——不好意思,这是我发明的一个词——说“巴黎就像巴黎那样”、“神话就像神话那样”、“火焰就像火焰那样”、“幸福就像幸福那样”也比近取譬要有意思得多。

    当然了,还可以自己创造一些既不是“远取譬”也不是“近取譬”更不是“零取譬”的比喻形式,比如“比李白还白”“比诸葛亮还亮”“比孟浩然还浩然”“比长孙无忌还无忌”“比何象还象”“比陈润还润”“比张潮还潮”“比皇甫松还松”“比孙处玄还玄”“比许浑还浑”“比大树精还精”“比毛女正美还美”“比孙敬忠还忠”“比冷嘲光还光”等等。反正,创作就是创造。

    2、二度规范

    这个,听起来有些费解。好吧,我还是先举例子来说吧——

    “鸟在天上飞”这种话,谁都会说,连两岁的小孩子都会说。很显然,它不是诗。如果将“鸟”和“天”这两个意象重新规范,你再看“天空在鸟的翅上回旋”就是诗了,就不是任何人能说得出来的了。

    再看看英国诗人托尼康纳的一句诗:“我问是什么弄醒了他/他说,‘一只狼梦见了我’”只听说人梦见了狼,还没听说过狼梦见了人这样一回事儿呢。狼梦见了他,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文学又不是科学,讲的是形象而不是逻辑,且不去管它了。管也罢,不管也罢,它的诗意是明摆着的。我这样说,你千万不要以为康纳不讲科学呵,他讲的是艺术科学。

    下面,我讲一些我切身的经验,也就是我自己诗中的关于“二度规范”的例子好了——

    “马车拉着马/受惊的路在车轮上转个不停”

    这是我多年前写唐山大地震的一首诗,标题是丢失的眼睛。地震突然来了,天塌地陷、天旋地转、一片狼藉、一片混乱的,道路倾斜了,世界也倾斜了这时候,马车拉着马,受惊的路在车轮上转个不停,也便在情理之中了。语气是冷静的,表达的情绪却是无奈的。

    再接着看我的另外一首诗菩提的情感空间中的句子——

    “木鱼放下僧侣/在种子里播下一片净土”

    应该是僧侣放下木鱼,在净土里播下一片种子吧?不,这时候,我写的那个僧侣已经没了生命了,木鱼反倒有生命了,有了生命的木鱼在他想象的一颗种子里播撒着境界,这种境界就是净土。

    还有,我的另外一首被酒喝光之后——

    “酒把你喝光/酒杯依然很满/你扶着墙,望着酒杯/眼睛慢慢沉入杯底”

    标题本身,就是“二度规范”一个好酒的人,整天地沉溺于酒,酒把他的岁月喝光了,把他的生命也喝光了,就是这个意思。

    最后再来看一个塞菲里斯的诗中的例子——

    “等到农夫得到了他的房屋,他并没有因此就更富有,倒是更穷了,因为房屋占有了他。”

    “房屋占有了他”很典型的二度规范。按照常理,谁都知道是人占有了房屋,而不是房屋占有了人。这样一规范,诗意就冒出来了。如果没有这一句,它就成了散文。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二度规范”就是将原有的意象秩序或语言秩序重新进行规范,使之产生新的意味、新的意境,甚至产生惊异感。惊异感,一直以来,就是诗歌的一个重要标准。它和陌生感同时,形成了诗歌的左膀右臂。

    需要说明的是,运用“二度规范”一定要自然。不然的话,就会适得其反,显得很生硬,很造作。

    3、隐幻

    隐幻,是艺术的第二双眼睛。通过隐幻,我们看到了另一种维度,另一个空间,另一种存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些微妙。原来,秘密都在那里呵,都集中在背后的背后呵。这时候,我们就会十分惊讶。

    还是先举例子来说——

    有人在我身后也踏上石头、树叶:

    如果我减速,他也减速;

    如果我奔跑,他也奔跑。我转身:无人

    我在那里追逐一个人,他跌倒

    又站起,并在看见我时说:无人

    那个在我身后步步紧逼和我步步紧逼的人,很显然,是我用我的第二双眼睛看到的。可能是一个实体,也可能是一个虚体,反正他是存在的。这就是无形中的召唤和无形中的胁迫。在生活中,谁都有过这样的感受,非常具体非常真实的感受。

    再来看另一个例子——

    去,还是不去?

    影子坐在我的对面,和我谈判

    ——免了吧!

    ——这由不得你!

    ——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这我不管!

    眼看着,影子就把我装上了大车,押着我

    去赶宴(至今我也不明白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酒宴)

    我如雕塑一般,摆放在椅子里

    看着影子,一杯一杯

    吞下最后

    醉倒在冰凉的地板

    破碎的酒瓶从身边不断地飞过

    我仿佛置身在阵地前沿

    天亮了,影子扶着我

    终于回到了家里,我俩同时摇摇头

    之后,相对无言

    这是我的一首旧作影子和我去赶宴。写的是一场不该去参加的酒会。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犹豫之间,我就被拽走了。准确地说,是被一个朋友像押犯人一样押走了。当然,我也是他的帮手。押走了之后,才彻底地清醒过来,实在是不该去。去了,也是白白地浪费时间。诗中的“影子”显然是另一个我,是这个我在和我商量,替我受罪。清醒的我和不清醒的我,就这样,被酒洗劫了。很显然,我写的是我内心的冲突,生活中的矛盾。这种冲突和矛盾,是通过“隐幻”来实现的。就像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和超我”是靠“心理能”来实现的一样。

    继续看我的另外一首旧作坐在自己的对面——

    坐在自己的对面

    把酒杯斟满先哲的遗言

    我们边饮边谈

    酒杯是一种道具

    话题与它无关

    餐桌上的鸡把我们啃完之后

    已经是凌晨两点

    你突然要打电话给我,虽然

    我们近在咫尺之间

    好多话并非当面能讲,你说

    当面讲出的,都是化了妆的语言

    又是占线

    为了拨通这次电话

    你储备了足够的时间

    坐在你的对面,我等待着

    如锤的铃声

    再次响起,打碎一切

    然后,进入另一个空间

    听我们的先哲,把话说完

    坐在自己的对面,显然有两层涵义:一是两个我之间的见面,二是我坐在我自己的对立面。这两个既统一又对立的我,就这样说着一些先哲的遗言,开始了酒饮。他们饮的是酒,更是各自的心愿。为了心愿的一致,电话终于响了,或者说是希望响了。可惜占线,不是时候。是听自己的呢?还是听先哲的呢?好吧,还是先听先哲把话讲完再说吧。整首诗,都是用了隐幻。就像“对影成三人”一样,用了隐幻。这种隐幻的效果,显然是似真非真,若隐若现。

    我寻找那位敲门的朋友

    空空。门上绕着余响

    空空。我跑上大街

    捧着从我耳朵里不断掉出的敲门声

    空空

    这是我的有人敲门。是在梦中敲门,还是在现实生活中有人敲错了门反正是有人敲门。去寻找那个敲门的人,却四处空空。“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一切都是捕风,一切都是虚空,空而又空”我想说的,其实就是圣经里的这层意思。所谓的实在,只不过是一种“隐幻”隐幻,而已。

    我在楼梯的一隅,睡着了

    三天后醒来,身上生满了洞

    一群可爱的蚂蚁正从那里爬进爬出

    你是谁?

    我盯着那个生满了洞的陌生人

    问,你为什么盗走了我的身体,连同我的衣服?

    他一个劲儿地摇头

    摇落的目光在地板上敲出了许多莫明的音符

    我将他送上楼去

    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惊愕之际,他早已脱下衣服

    且指着自己,这全部还给你!

    我说不出是悲是喜

    只是呆若木鸡

    转瞬,我已被锁进了另一间屋子

    这时候,床上的那个人

    早已打点好行装,重新上路

    这是我的熟悉的我和陌生的自己。不用我多解释,你也知道了,写的是那个永恒的哲学命题“认识自己”是老话题,也是不朽的问题。所有的哲学,其实都是围绕着这一个问题一点一点展开的,艺术也不例外,只不过是变了形式而已。后来,我又把这首诗“翻译”成了一篇小说,是在一个叫“实验小说”的栏目里发的。当时就在想,一首诗,如果加进了人物,加进了情节,就是小说了。诗歌是小说的隐幻,小说也是诗歌的隐幻,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以上举的影子和我去赶宴、坐在自己的对面、有人敲门、熟悉的我和陌生的自己,都是我20年前的旧作,全部收在我的诗集涸辙之芒里。并不是它们写得有多好,只是拿出来作为几个例子。

    超现实主义诗歌,魔幻现实主义诗歌,现代派诗歌,后现代派诗歌,未来派诗歌很多都带有隐幻的影子。这个影子,是一个神秘的影子,迷人的影子。

    把语言的信念推至极致(四)

    4、变形

    变形艺术,我们肯定都不陌生。比如毕加索、达利等等的绘画,再比如我们中国的京剧脸谱,还比如现在电脑里用的变形艺术字在诗歌世界里,它也同样有天地。

    变形,简单地说,就是改变意象的形式,使意象偏离自然形成的或惯常的形态。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促使意象产生更大的表现力和审美力。比如形状、大小、色彩等,用“变形”改变它们之间的自然联系之后,就会和诗人的“心理变形”形成一种同构关系了。这种同构关系,自然也更加接近艺术。

    看看奥克塔维奥帕斯的鸟儿——

    我知道死亡是一支箭

    从一只陌生的手中放飞

    我们在一只眼睛的忽闪中死去

    “死亡”本是没有形状的,帕斯却通过变形,赋予了它一支箭的形状;命运本是没有手的,也被赋予了一只陌生的手。这样一来,诗就有了立体感,就像立体主义绘画了。

    再看斯托尔沃西的杏树——

    你将一直锁在你的体内。

    唉,我也一直被锁在我的体内。

    让我们将彼此挖掘出来。

    生活让两个彼此倾慕的人变了形,并各自锁在了自己的体内,不得挣脱。“将彼此挖掘出来”或将彼此拯救出来,显然这是惟一的办法。诗的画面感极强,仿佛让我们看到了在他们各自的生命中挣扎的另外两个生命,失望但又怀着希望的生命。如果斯托尔沃西说“你也爱我我也爱你,让我们最终走到一起”那就毫无诗意,成了口水诗或流行歌词了。

    杏树,在诗里,显然只是一个客观对应物。

    再看看北岛的结局和开始——

    我站在这里

    代替另一个被杀害的人

    为了每当太阳升起

    让沉重的影子像道路

    穿过整个国土

    “道路”是“沉重的影子”变形之后形成的。在这里“影子”的物理形态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正是这种艺术上的变异,使得我们的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憾,感到自己的身影也像被扭曲或拉长了一样。甚至,还看到了张志新那用生命铺成的道路,穿过整个国土的精神之路。

    我有许多诗也是用了变形手法的,比如槛内——

    教堂的钟声如善飞的鸽子

    驮着雪白的阳光,驮着

    玛丽亚柔纱下祈者的圣歌,驮着圣歌里

    耶和华手中的杯子

    在飞,飞向槛内你的唱片

    是写一个人在听弥撒曲时的场景和感受。槛内,就是屋子,刚刚受洗之后的屋子。那些弥撒曲,是从教堂飞向唱片,然后又从唱片飞向心灵的。我写这首诗的时候,还没有vcd,因此就写到了唱片。钟声本来是没有形状的,阳光也是没有形状的,圣歌更是没有形状的,在这里,都被赋予了形状。在运用了通感的同时,我也运用了变形。可能是因为它比较典型的原因吧,它先后被编进了吴开晋先生主编的新时期诗潮论和毛翰主编的诗美创造学等书里。

    说到了这里,你就应该深入理解了,变形是包括诗人在内的艺术家为了达到某种特殊艺术效果而在创作过程中有意将所写对象加以改变、加以扭曲的有点儿“畸形”的表现形式。它们往往都带有立体派、未来派、全息派的色彩。

    5、反讽

    这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艺术手法。它的“有意思”体现在,装疯卖傻,尽做疯事,尽说

    傻话,却并不疯并不傻,因为最终证明这些疯傻都是可爱的,而且是真理。这点,就有点类似我国古代的“佯狂”和“言非所指”了。

    最早“反讽”是希腊戏剧中的一种角色;后来,经过一再地演变,演变到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便落到了英美新批评派的手里,并从此成了他们手里的一件宝。美国批评家布鲁克斯是这样说的:“反讽,就是承受语境的压力。”丹麦宗教哲学家克尔凯郭尔是这样说的:“在更高的意义上,反讽不是指向这个或者那个具体的存在,而是指向某个时间或情状下的整个现实它不是这个或者那个现象,而是经验的整体。”反讽之所以被许多人津津乐道,并被我国第三代诗人广泛地运用,以至后来成为一种时尚,无非是它具有体现语境的有机组合和张力,而且始终对所把握的事体保持着一种距离,一种客观,体现着居高临下的“反讽精神”无疑,这是一种现代意义上的哲学姿态。

    好,来看例子——

    这个世界就是有趣

    有房子的人常常出去流浪

    把身体塞进车厢

    装出一副

    无家可归的样子

    这是我的老朋友车前子写的日常生活。语气,是无所谓的语气;态度,也是无所谓的态度。当然,是佯装无所谓。意思好像是在说,你有钱了又怎么样呢?当然,它的涵义远远不止这些,更多的,已经像盐一样融于水中了。大有“水中月镜中花”之意“意有尽而无穷”之味。这是克制陈述式反讽所带来的语言效果。

    反讽的类型,除了克制陈述式,还有夸大陈述式、悖论反讽式、浪漫反讽式、正话反说式等。

    再来看我的一首先生——

    别叫我先生

    我不是先生。更别叫我

    “我的先生”我不是我的先生

    你马上改口就说

    尊贵的先生——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盖在我的头上,该遮住多少光明

    我的光明本来就不多

    算了吧,你拿去吧,留给你自己用

    或许你会更高兴

    口是心非的“先生”谁都不稀罕。你客气,我也客气,但客气中却包含着“不客气”这种不动声色、以静制动的效果,显然就是反讽的效果。里面既有克制陈述式,也有正话反说式。

    还有我的这首眼前有个太极图——

    这个世界就是阴阳怪气

    许多人就是阴阳怪气

    怪不得,到处都是阴阳:男和女,雄和雌,顺和逆,得和失

    有和无,虚和实,利和弊,喜和怒,进和出,生和死

    到处都是怪里怪气,姓怪名气

    宇宙的本质,生命的本质,全在这里了。有君子的地方就有小人,有光明的地方就有影子,世界莫过如此。夸大陈述式,悖论反讽式,便可窥一斑了。

    谢谢红投了我一票

    谢谢绿也投了我一票

    谢谢赤橙红绿青蓝紫都投了我一票

    你们的话音刚落,我就发现

    唱票的玩忽职守,把票唱错了

    这是我的我投了自己一票。写的是人性的复杂和人心的微妙。诗中的这个“我”当然并非就是我,只不过是借“我”来说事儿,是典型的正话反说式反讽。

    有人曾说,无诗不反讽。这话,就有点把反讽泛化了。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反讽的能力,他的诗根本就构不成反讽的效果,硬要说是反讽,那就有点儿硬往门槛里挤了。

    6、反论

    反论,乍一听起来好像有些难解,似乎这个“论”字在作怪。那么,我们先来看看例子再说吧——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在死地上

    养育出了丁香,扰乱了

    回忆和欲望,用春雨

    惊醒了迟钝的根。

    冬天使我们温暖,用健忘的雪

    把大地覆盖,用干瘪的根茎

    喂养微弱的生命。

    没错,这是艾略特的荒原中的开篇。一开始,它就让我们嗅到了荒原的气息,通过“残忍”和“月份”、“死地”和“丁香”、“春雨”和“迟钝”、“冬天”和“温暖”、“干瘪”和“生命”等一系列的反论。一个荒诞不经的时间的荒原,矛盾丛生的心灵的荒原,便立体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了。从而,为下一步进一步描写西方现代文明的混乱定下了基调。

    艾略特的另一句名言“自由是牢狱和痛苦的另一种存在形式”也是典型的反论。

    好了,现在我们该回过头来看看“反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艺术手法了。先看一下众人的论述,然后我们再来总结好了。

    19世纪德国批评家施勒格尔和英国作家德昆西都一致地认为,反论客观地反映了现实世界的种种矛盾和层层冲突,是诗歌不可缺少的重要表现手段。美国批评家布鲁克斯认为,反论是对同一陈述语或固定观念的巧妙修正。是诗人为了避开直抒胸臆,更好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智性的一种戏剧性手法。目的就是为了改变陈腐的概念,打破理解的惯性。后来,布鲁克斯把他的这些理论装在了他的精制的瓮中。再后来,20世纪的西方诗人们便纷纷把反论作为自己的黄金手法了,因为这种黄金手法可以增强讽刺和幽默的效果,使诗歌更加有色彩有意味。

    这样一说,反论的定义自然也就很清晰了:它是一种意外的、与常理相悖的艺术手法。貌似荒唐,实则真知闪烁;看似沉滞,实则意味深长。简洁性,明确性,强调性,突出性,尖锐性,也便成了反论的几个特点。

    反论不仅在诗歌文本中常见,在其他文本中也常见,比如英国诗人王尔德的小说中就曾出现过这样的句子:“躲开诱惑的最好方式,就是背叛诱惑。”法国作家法郎士的小说中也曾这样写过:“基督教为爱情做了许多事,它一再地宣布爱情是一桩罪孽。”

    有人曾把“反论”译作“悖论”其实,反论和悖论还是有区别的,因为悖论除了艺术悖论外,还有哲学悖论等,比反论的外延要宽。因此,我们还是采用“反论”这个说法。

    6、移情

    “当一只麻雀落在我的窗前,我便进入它的存在,也啄起石头来。”这便是移情。这是英国诗人济慈谈到移情时所说的一句话。很显然,这里所说的移情,并不是“移情别恋”的那个移情。

    简单地说,移情,就是将人的感情移植到某一个具体的事物中,使物也有了人的感情。看见花开,心就和它一起开;看见鸟飞,心就和它一起飞;看见灯亮,心就和它一起亮;看见火灭,心就和它一起灭再也简单不过。

    “移情”这个概念,最早是由罗伯特费肖尔在他的视觉的形式感一文中提出来的。他强调,写作者应该把自己的感情渗到里面去。这个“里面”自然就是文字了。后来,维柯也说“要把有生命的事物的生命移交给物体”“把自己转化到事物里边去,变成那些事物”说的是同样的一个意思。

    其实,移情这种手法,我国古代早就就有了,比如欧阳修的“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李白的“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金圣叹的“人看花,花看人。人看花,人到花里去,花看人,花到人里来”等等,都是最好的例证。

    来看看莎士比亚维拉斯和阿多尼斯中的一节——

    又像给碰伤了柔嫩的触角,那蜗牛

    痛苦地把身子缩进了甲壳的黑洞

    蜷伏在一片阴暗里,气都不敢透

    好久好久还害怕在外面探索

    蜗牛的“痛苦”和“害怕”诗人是怎么知道的?很显然,这里用的就是移情了,是诗人把自己的感情移植给了蜗牛,在传达诗人自己的感情。

    移情有“正移情”和“负移情”之分。将友好、满意、喜爱、依恋、顺从、敬仰等等的感情移植到某一个具体的事物中,就是正移情;将敌对、不满、厌恶、逃避、抵抗、不屑等等的情绪移植到某一个具体的事物中,就是负移情。无论是正移情还是负移情,其实都是庄子的“物我为一”的佐证,也是狄尔泰的“只有生命才能了解生命,精神才能了解精神”的旁解。

    与“移情”有些相通的,是“共感”但移情是以融合为主,共感是以并列为主。因此,批评家们就经常地拿“共感”来作为衡量一个文本好坏的标准之一。

    7、跨行

    跨行,是现代诗歌中经常出现的一种艺术现象。最早,在英语、法语、德语诗歌中比较流行;再后来,就在我国的诗歌中也广泛使用了。它主要用来改变诗句的结构和节奏,从而营造一种紧迫、连绵、流转的诗歌氛围。英国诗人弥尔顿、霍普金斯,美国诗人威廉斯,等等,都是这方面的能手。

    来看看叶芝的丽达与天鹅——

    突然袭击:在踉跄的少女身上,

    一双巨翅还在乱扑,一双黑蹼

    抚弄她的大腿,鹅喙衔着她的颈项,

    他的胸脯紧压她无计脱身的胸脯。

    手指啊,被惊呆了,哪还有能力

    从松开的腿间推开那白羽的荣耀?

    身体呀,翻倒在雪白的灯心草里,

    感到的惟有其中那奇异的心跳!

    腰股内一阵颤栗。竟从中生出

    断垣残壁、城楼上的浓烟烈焰

    和阿伽门农之死。

    当她被占有之时

    当地如此被天空的野蛮热血制服

    直到那冷漠的喙把她放开之前,

    她是否获取了他的威力,他的知识?

    都知道,叶芝的这首丽达与天鹅是象征主义的里程碑式文本,取材于希腊神话,讲的是宙斯幻化成天鹅与他心中的美神丽达结合并生下两个女儿的故事——这两个女儿,一个是著名的海伦,也就是引发特洛伊战争的那一个;另一个是克吕泰涅斯特拉,也就是希腊军队统帅阿迦门农的妻子。这一母题在西方文学作品中曾反复出现,叶芝之所以重复它,其实就是在重复“历史变化的根源在于性爱和战争”、“历史是人类的创造力和破坏力共同作用的结果”等等涵义。这些,且不去讲它了,我们还是先来看看其中的“跨行”——

    “一双黑蹼”、“哪还有能力”、“竟从中生出”、“浓烟烈焰”本来是和下一句相互连结的,却在中间断开了,下一句“跨行”了,很显然,这是为了营造一种紧迫、连绵、流转的诗歌氛围,使诗句的结构和节奏,也就是语感,产生变化。这样的变化更容易形成意象、符号、情感、思想的重叠交融,引起读者的迫切期待。最终,在读者的期待视野里输送的,当然还是那个希腊神话所蕴含的寓意。这样,自然也就打破了“一贯到底”的语言模式,增添了许多的意味。

    再来看看谢默斯希尼的挖掘——

    有一回我把牛奶放进瓶里带给他,

    只胡乱地用纸塞住瓶口。他挺起腰

    喝完奶,然后又立刻弯下身子

    干净利落地击、切,把草泥

    高高地甩过肩头,再弯呵弯地

    继续切割草皮。挖掘着。

    就在堤防底下肚皮肥大的蛙们堆挤在

    草皮上;它们宽松的脖子像船帆一样鼓动着。有些在跳跃:

    击掌声和扑通入水声是淫秽的威胁。有些坐着

    活像泥制的手榴弹。它们鲁钝的头放出不好闻的气。

    我作呕,转身,跑开。这些伟大的黏液国王们

    聚集在那儿准备复仇,而我知道

    如果我把手浸入水中蛙卵会将它一把抓住。

    仔细地辨认一下,你就知道其中使用了多少“跨行”了。“语感”之于诗,切切地重要。“跨行”就是帮助诗人解决“语感”的部分问题。一位优秀的诗人,不可能会避开“语感”这个问题的。

    与“跨行”相近的,是“抛词法”就是将一个完整的诗句后边的词抛到下一个句子中。比如瓦雷里的蛇一诗中就有这样两行——

    它那巨大的躯体沉浸在阳光中

    摇动着,从中升起了让人着迷的梦!

    “摇动”就是被抛在下面的。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韵脚一致,二是为了节奏变化,三是为了突出所抛之词。这种手法,最早在法国浪漫派诗歌中广泛使用,后来便成为一种普遍现象或者叫国际现象了。

    除了以上所讲的七种语言因素之外,还有语境、语景、语象、语势、语色、语气、语速、语源、语族、客观对应物、人为的符号、支配成分、直寻、活法、纵聚合、横组合、完形、警策、综感等等许多重要的方面,以后有时间,我再接着讲。

    写意散文的美学命脉(五)

    写意散文,是我发明的一个文学概念。或者说,最早是由我命名并开始身体力行的。

    当时的背景大体上是这样的:我在作家报做编辑部主任,负责撷英副刊和期刊之林等四个版面,所收到的稿子绝大多数都是“写生散文”包括生活散文、心情散文、旅游散文在内的“写生散文”也就是那种实的不能再实、熟的不能再熟的散文,就类似傻瓜相机拍下来的虽然真实却没有多少文学性和艺术感可言的散文,眼看着“写生散文”在蔓延,在泛滥,大有横征暴敛、横冲直撞之势。在这样的一种背景之下,我便针对“写生散文”的狂欢写了一些“主持人的话”力倡“写意散文”那些话是这样写的:“国画中有写生与写意之说,临摹实物描绘实物的叫写生,以简练的笔墨勾勒物象的形神意趣的叫写意。用清代画家方薰山静居画论中的话说就是,‘随手点簇者,谓之写意;细笔勾染者,谓之写生’。由此,我便想到了散文的分野,可不可以把用笔守法、注重细部的描绘、具象一些、外观一些的称作‘写生散文’,把用墨纵放、意随笔走、注重神韵的表现、抽象一些、内在一些的称作‘写意散文’呢?如何分类,当然并不十分重要;如何写法,却轻视不得。我想,在当今‘写生散文’势如飞瀑的情况下,力倡‘写意散文’,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写意散文’,毕竟更靠近艺术本质。”

    其实,在这之前,也就是十年前写这些话之前,我已经注意到了方薰的另外一句话:“作画必先立意以定位置,意奇则奇,意高则高,意远则远,意深则深,意古则古,庸则庸,俗则俗矣。”里边的那个“意”字,牢牢地抓住了我,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因此,从很早开始,我就围绕着一个“意”字,在苦苦地寻找了,寻找我最满意最理想的表现形式,或者说是散文样式。我知道有这么一种艺术样式在等着我,就像我一直在渴望着它一样。最终,果然,我找到了它。它,就是我梦想中的“写意散文”找到“写意散文”之后,我的“位置”或者说是“立场”自然也便定好了。

    关于“写意散文”我在1998年6月中国作协和散文选刊杂志社联合举办的“中国当代散文创作研讨会”上,已经详细地阐述过了。这个发言的纲要,后来刊发在散文选刊上。其中有一段话,我是这样说的:“我看重实验。我认为,好的散文家都应该是实验家,醉心于情感、思想与文字的实验。没有实验,散文就不会有发现,有生气,更不会发光。当然,‘发光’并不是为了别人的赞赏,就像夜莺要歌唱、太阳要发光一样。实验的结果,是为了实现散文的双重超越:题旨的超越和艺术的超越。题旨的超越,离不开与人性、智性、神性的凝视;艺术的超越,离不开与天性、诗性、乐性的沟通。有了这双重超越,散文自然就会有生力有强力有张力有魅力,自然就会超凡脱俗,就可以说它是健美的了。‘健康’和‘健美’自然不是一个概念,健康的不一定就是健美的。健康的散文尽管也是散文,却往往都缺乏磁力和穿透力;只有健美的散文才会赏心悦目,让人留连忘返,掀起层层叠叠的惊叹。”这里所说的“健美的散文”就是“写意散文”

    我在我的散文集笔尖上的河后记中也曾这样说过:“像散步似的,不刻意也不慌张,不拘一格也不枝不蔓,自自然然就走出了一种诗的意境,就缩短了文字和艺术之间的距离。我认为,这应该是‘写意散文’的基本精神。”

    我多年来所力倡的“写意散文”说到底,就是文化散文、诗化散文、思想散文和艺术散文的整体体现。它既体现了文化性,也体现了诗性,更体现了思想性和艺术性。

    下面,我就具体来说说“写意散文”的美学命脉——

    1、人性的光辉

    基督教倡导“爱人如己”佛教主张“慈悲为怀”都是人性的光辉。正因为人性和兽性永远都并存在同一个世界上,时时刻刻都在对垒,冲突,我们才需要站在人性一边,支持人性,捍卫人性。你不小心坠河了,大喊救命,一位路人救了你,结果人家牺牲了,记者让你谈谈感受时你却说,谁让他救我来着!又不是我让他救我,逼着他来救我!这就是没有人性!你被车撞倒了,撞你的人溜了,另一个人看不过去,马上跑过来扶你搭车去医院,到了医院,你却一口咬定是扶你的这个人撞了你,让人家来替你付所有的医疗费,这也是没有人性!

    作家,当然也包括散文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又把什么放在眼里呢?因此,作为写意散文的首倡者,我一直是把“人性”放在首位的。有了人性,才会有托尔斯泰那样的人道主义,才会有鲁迅那样的人文关怀。这是毫无疑问的。随之而来的,使命也好,良知也好,责任也好,情怀也好,才会在自己的文本里不缺席,不袖手旁观。人性的复杂性和微妙性,才会看得很清楚,把握得很全面。

    讲到了这里,我就突然想起了我在早年所读过的英国哲学家同时也是作家的休谟的散文集人性的高贵与卑劣。休谟在这本书里是这样说的“如果人类中最低下的也像西塞罗和培根伯爵那样有智慧,我们还是有理由说有智慧的人太少。因为在这时候我们就会进一步提升我们关于智慧的看法,不会对才能上并不特别突出的任何人给予某种特殊的尊敬”把休谟的话改成“如果人类中最不人性的也像西塞罗和培根伯爵那样有人性,我们还是有理由说有人性的人太少”显然也是成立的。就是说,人性的光辉,永远都不显其多,越多就越好。当然,这是“如果”但无论怎样,谁都不愿看到人性的荒芜和丧失,这是铁打的事实。

    呵护人性,提高人类对人性的见解,也便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有使命感的作家肩上。

    还是来看看人性光辉在写意散文中的具体体现吧——

    我的心涩涩的!我不能不说:这太残忍了!我不能不问:那个洋洋得意的斗牛士真的就是胜利者就是了不起的英雄吗?我又一次想到了“人”这种动物的煞有介事、卑鄙无耻和丑陋不堪!有本事你去和老虎、豺狼、豹子什么的斗一斗呵?拿老实忠厚、直来直去、有些傻里傻气的牛寻什么开心呵?再说了,既然是斗,那就干脆公平一些,你也像牛那样赤手空拳地去斗呵,又是“黑布”又是长矛又是花镖又是长剑又是助手又是避风港什么的干什么呵?就不觉得害臊不觉得恶心吗?

    那头倒地而死的公牛的命运,其实不仅仅是一头公牛的命运。只要你稍微留意一下,就会知道我们的身边到底有多少冤死的“公牛”了。在不公平的竟争中所诞生的那些“英雄”们,在手舞足蹈之余,不知道静心想过没有,他们的暴虐,他们的罪孽他们或许根本就不会知道,在地球这个偌大的斗牛场上,他们在斗牛的同时——其实那哪里是斗牛呵,也太冠冕堂皇了吧!干吗非要把“逗牛”、“调戏牛”、“欺负牛”、“侮辱牛”、“杀牛”硬硬地说成是“斗牛”呢?——一向就善于嘲讽的命运也在像他们斗牛一样地斗着自以为是的他们如果他们突然之间倒地而死,而且死得很难看,那完全是应该的。报应自古以来就是这么说的,已经说得很明白很明白的了。

    再也不要说“动物是人类的朋友”之类的话了,那样显得太装腔作势太虚伪造作了!用一种血淋淋的不讲理的方式去对待自己的朋友,这也叫朋友?这又哪里还算是一个人呵?再也不要说“万物的灵长”之类的话了,那样太欺世盗名太荒唐可笑了!有那样去对待万物的灵长吗?不用说做灵长不配,就是做粪土也不配呵!我更加相信了,卑鄙的人总能为自己的卑鄙找出一万万条理由来!

    人类寻求刺激的方式有很多,干吗不去和天空比一比高低呢?干吗不去和志向比一比长短呢?干吗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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