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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农村小老头说,最后说也有最后说的好处,兄弟们把细枝末节的东西都已经讲清了,我就可以直奔主题。

    假如可以重来的话,我宁愿选择去打工,因为我父亲最希望我当一名吃皇粮的干部,尽管当时的干部已经不吃皇粮,但工资终究还是由国家发的。对此,他至死仍耿耿于怀,尽管其时我自觉发展实已超过了或许他认为的那种干部百倍,也曾如此劝过他,但他仍不能释怀。

    这已经是观念的问题,我发觉,虽然大家都说我继承了他所有的基因,我们之间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尤其是观念上的,无论我怎样地表现他都不满意,因为他始终都存着“我是一名吃皇粮的干部,小汽车偶尔地也会开到我家的门前,小汽车当然得是公家的”这样的唯一的念想。

    由于现实的原因,我没有能力满足他。待他过世后,我强烈地后悔起来,认为这就是不孝,因为社会显然已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孝已不再是能否给老人吃的单纯的问题了,而必须要尽量地满足他才不致于留有遗憾——过去的已经过去,显已不可能,但现在呢?

    尽管我知道,若是依了他,我肯定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我还是后悔着,因为我总能忆起他诸般的好来,相信所有的尚存有孝心的人在忆及父亲时都会觉得他是最高大最强有力的,虽然或者他很懦弱很单纯甚至很固执很可笑,毕竟还是要有所表示的,尽管表示的方式会有不同,但绝对地不让其留有遗憾却该是最现实的。

    存有孝心是至关重要的,不存孝心的人绝不可以深交。如此就只有做假了,我不是那种把所有谎言都认作欺骗的人,有时候谎言也是美丽的,只要它拥有一个美丽的愿望——按照这样的逻辑,我成了一名打工者,打工者的生活或许会甚艰难,但我却宁愿独自承受,而且必须装作快乐的样子,因为我不能忘记了自己名义上的干部身份,而且必须要哪怕借钱也要买一个象征干部的公文包夹到胳膊下迈着方步回家,过不了三两年,我就要入党,偶尔地会找一辆轿车送我回家说成是公家的,那时候,找一辆车是不易的,宁肯去租,租车对我来说甚是昂贵,但我宁肯忍饥挨饿几天。

    这些都是为了美好愿望的假设,因为我实在无法预测“假如”的后果,听了兄弟们的讲述才感到,只要一个因素发生转变,结果必定会变的,但我显然不想有过多过滥的“假如”,那样无异于幻想了,要那么多幻想干什么?还是现实一点吧,但还是要“假如”的,既有了“假如”,不妨且看他到底是怎样的结果。

    这一天,我要象多数同学一样出去找工作了,因为毕业典礼已经结束,学校规定的毕业生离校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说来奇怪,这天居然会象人的心情一样,总是灰蒙蒙的,或许这天也是有感应的吧。

    这是国家调整毕业生分配政策的第一年,不仅学生,老师也是高度紧张的,毕竟是第一年嘛。

    这消息沸沸扬扬传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到了必须要面对的时间——一年前,学校就新增了自主创业的课,其他老师也总是自然不自然地要提到就业的问题,尽管他们激情洋溢地授课鼓起了不少同学的热情,相信多数人还是象我一样茫无着落。

    为此,这一届学生的实习期被安排得特别长,说是实习,实际上是要大家各显神通去托关系找工作。

    当然也有人无需去找的,父母原本就是市长局长大款之流,自少不了好工作干,有好学者甚至可以出国留学。

    另一类,就是学习优异者,优异者就会当学生干部,这类人也勿需发愁,因为学校也广结关系,凭着关系或者已毕业的学生总能谋到几份儿好工作,非这些人莫属。

    再有,就是考公务员当选调生的一类,也算是一种出路,据说这类的不仅需要丰富的文科知识,还要有关系,本人最好是学生干部党员。

    还有,学校利用自己影响组织的供需见面会,虽然人家必须要查阅档案好中择优,但多是企业,有的甚至是私营企业。

    这时所谓的好工作,其实就是大家传统观念中认定的稳定性好的工作。其时,正值企业滑坡,国营企业尚且不稳定陆续有下岗的消息传来,对于私营企业更不会抱有什么好感。

    说到这里,必须要介绍自己了: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原来成绩优异的我居然一落千丈,不是我不努力,我也经常地挑灯夜战,有时候甚至会惹得同宿舍的人反感渐至愤怒,从说我不入群到找茬打架,所以我更加不爱说话。

    后来总结起来,这算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还有我看起来很用功,实际上却无法投入进去,总是浮躁,尽管我努力克制自己却总无法克服。

    或许因为心理素质太差的原因,大概从听说了这个消息就开始了,尽管当时仍属于道听途说,便因为咱们前面讲述中所提及的原因吧。

    在我看来,这无疑是恐怖的,所以总会想,想这东西是个不由自主的东西,果真无法控制,课上课下甚至睡眠中冷不丁就会想起来,而且总是漫无边际。也算是我与之前的我不同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现实就是这么回事儿,越恐怖就会越让你恐惧,而越恐惧就会越糟糕——我远远地落后了,显然已经无法成为上述所说的四种人,除了这四种人,便是极少数,极少数也不是我自己。

    ——原来我们并不是为考试而学习,而是为生存而努力。

    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但大学之前的优等生经历无疑又让我成为固执的人,固执的人认准了的事儿改变就难,不是我不懂得推销一词儿,而是因为在我的思想中推销的当然只能是物,若是推销自己,难免会有想法。

    反正又不是我自己,我开始劝自己,而且这种观念迅速地占据了上风。

    其实,这是在为自己的逃避找理由,还有,反正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毕竟还不到最后关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告诉自己。

    人到了这一步,居然会存在着如此侥幸的念头,不到最后,就不肯相信确定无疑地尚没有来到的结果,总希望仿佛会有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出现。

    奇迹嘛,要不怎么能算得奇迹?尽是些没用的自己跟自己的辩驳。

    所以,当别人忙于推销自己的时候,我却呆到家里摆弄电脑或者睡觉,甚至连一点儿农活儿也不肯帮父母。

    我娘就唠叨,这孩子变了,变得一点儿都不懂事。

    我父亲便劝她,别唠叨,看不出来吗?这孩子有心事儿。

    我父亲总能看透我,我娘就不再唠叨。不唠叨了也有不唠叨的坏处,这天就变得死一样静。

    天静,我却不能平静,无法真实地描述,便如患了重感冒一样吧,不,比这还要重,忽而清醒,忽而迷糊,连摆弄电脑都尽不如意,觉当然也无法睡实,总算捱到了似乎又害怕的返校的日子,倒象是轻松了许多——不少事情,思考是压人的,真要硬起头皮上的时候,确会轻松不少,尽管我必须要面对的是我成了少数没有找到工作的人之一。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竟会存了这样稀奇古怪的念头:除了那些成绩优异者,靠爹娘老子找到工作的人没出息,一辈子都没出息;进工厂的那些早晚要下岗,我仿佛已看到了他们下岗的惨状;靠托关系推销自己的,简直就是出卖,把自己卖了,哈哈,岂不牲口一般?我在安慰着自己,这安慰无异于麻醉。

    我必须要出去了,或者说必须要出去出卖自己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因为我必须要生活,必须要让我父亲满意。

    我竟是羞怯的,因为羞怯,必有三五同学陪我,或者出于难分难舍感情的自愿,或者因为老师的安排。

    老师是善良的,他没少为同学的分配操心,单是我,他已过问了八遍,说我是他最欣赏的学生之一,还有他通过其他同学了解的有无数遍,其实,不止我,其他的他也没少过问了。

    但我宁愿相信自己的威信,这三五家伙肯定因为感情,一想到分别眼圈就要发红其实是最有力的证明。

    即使从实际出发,我也是必须要有人陪的,因为我缺少勇气。

    至于他们,显然都已有了着落,虽然并非我所看好的那种,其中的一位完全是由父母安排的,自己显不满意,所以更支持我,不停地忙前忙后。

    这时候,彼此之间的感情应该是真挚的,而且他们肯定比我更有经验,才不致于让我们盲目。

    我们为自己确定了一个目标,即以专业对口为原则,先城里,后乡镇;先机关,后企业;先国企,后私企。

    说实在的,凭着明显不足的社会经验,我们那时很难拿出一个有效的方案来,在制定方案的过程中,我们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却偏喜欢故作沧桑,一旦做出来就会自以为了不得,一定要顽固地坚持,否则就以缺少了毅力来鼓励自己,因为我们实在掌握了太多的诸如铁棒磨成针之类的典故。

    可是,马不停蹄地跑了一个周,却只找到了一家用人单位,而且是某乡的类似于小作坊的工厂,而且不要说专业了,招的全是譬如装卸之类的短工或者季节工。

    也别以为是因为我们缺少经验而走了太多的弯路,我们却自以为有极为丰富的经验,因为我们确是按照铺天盖地的招工启示指引走的,我们当然要自以为了不得,因为我们把这个发现认成是我们独有的发现而当作秘密保守着,而且相互之间甚至再三叮嘱切不可泄露。

    结果自然是大相径庭,多数的在责备我们迟了招工时间,有的见了我们自以为了不得的学历竟是不屑一顾干脆免谈,独这一家倒有人跟我们谈了半天却象是审罪犯一般之后就大骂社会形势仿佛他是天底下最无辜的受害者,人确是要的,却与招工启示所说相差的实在太远。

    ******,你还在骂?我们还没骂呢,一个周的时间啊,我们分明在计算着这一个周的损失,如何计算呢?该以科学家最终出结果的效益来计算吧。想着,难免要愤怒,愤怒归愤怒,未免有些泄气。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们垂头丧气时,老师那面又传来了消息,说是省城正举办人才交流会看我们能不能去看一下。

    他说话总是很婉转,从不用命令的口气,却总让人觉得必须要服从。我最佩服他的就是这一点儿,学术上只要努力我自信总有一天或许能够赶上他,但这一点儿就不行了。

    我认为,这就是天才的能力,即使费尽一生的精力恐怕也难望其颈背。

    而他却轻描淡写地称之为“做人”,做人是至关重要的,有的人恐怕至死也无法做到。他说,别泄气,机会总还是有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嘛。

    他的话让我感动,但更让我感动的,还是省城的人才交流会,不,不应该是感动,或许只应该说让我大开眼界——场面甚是宏大,人头攒动,无数的厂家,无数的求职者。

    厂家都不应是乡镇级的那种小厂,而是公司,公司总该大一点儿且素质高些吧,我这样想着。

    而无数的求职者,则总算让我找回了自信——原来竟还有如此多的求职者,不单我一个呀,似乎有伴儿哪怕只是吃糠咽菜感觉竟也是甜美的,而且有相当的不少学历还不如我。

    有的虽也有着大学大专之类的学历却是下了岗重谋职业显是一脸的疲惫,生活难道竟是如此不堪?我直觉不信,怕学历是买的那种吧?当然也有炒了老板“鱿鱼”的,这类的当是勇敢的那种吧。

    还有的,便是干脆的下岗职工,该是接班的那种既无学历又无能力的一类,与我已不是一个档次。

    无论如何,同是天涯沦落人,未免亲近了些。

    我觉得,我原该请教他们的,哪怕只是经验,有人请教毕竟是长人自信的一件事嘛,但我没有,我不忍打扰他们,别看他们故作轻松的样子,从他们满脸的凝重中我似乎深深地感觉到了他们内心的紧张与凝重。

    说起来奇怪,这时候同样凝重的我竟然会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优越感,仿佛自己有多高大多轻松似的。

    不要瞧不起这种感觉,竟是有利于让人呆滞的思想活跃起来——我觉得,既有如此多的岗位,不忙选择首先斟别一番似乎才是最妙的选择。这可是对自己负责啊,拥有了机会不去挑不去选才是傻蛋呢。

    那一刻,我直觉得自己最是高明。或许这根本算不得高明,而只是人最普通的一种心理,因为之后的岁月我显然又经过了多次的这样的过程。

    可是,未及一圈下来,我已是身心俱疲。

    2

    我们不妨领略一番其中的光景:我最想去的自然是最稳定的机关事业单位,可他们居然开出了跟高校一样的硕士博士之流的高学历条件,而且对外语和计算机的要求特严,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最好能做翻译或者能够开发软件。

    据我了解,虽说他们原来当中的某些人学历并不高,现在却是逢进必考的,考当然不易,除了文化课之外,关键是经历,也就是说处理问题的经验和能力。

    一问才知,他们要的肯定不是机关人员,而是雇佣制,工资或者要高于机关人员。但由于开出的条件过高,自是无人问津,不过,他们似乎并不着急,有两位的悄悄议论才让我恍然大悟,其中的一部分或者个别的根本没想到要人,被硬拉来充数,两位或许因为厌烦这种惺惺作态又得不到工作状态的自由轻松或者好处,竟一肚子怨气,正因为某位求职者的不友好而宣泄着满肚子的委屈:操,傻帽,了不得了,没有人?没有人更好,我们根本就不想要人。

    还是现实一点吧,只有去企业了。企业倒是多,拣了几家闻名的靠近了去问,才知道他们要的是工人,而且必须有五年以上的工作经验,至少也得是高职毕业的学生,对我们这种农字号的文凭根本不感兴趣。

    档次只好再次降低,可依然不行,不是因为自己实在不想去,就是人家又加了容貌标准,原来这做工也必须张就一副好容貌。

    难免要愤愤不平,愤愤不平也没法,反正人家不要你,而且我必须要时刻提醒着自己注意态度,要知道,即便人家要你,也必须彬彬有礼,尽管对方的态度恶劣,这毕竟是你日后工作单位的领导,留有好印象肯定至关重要。即便如此,尽管条件越降越低,我仍是毫无斩获。

    或许因为信心的问题,别小瞧了信心,当它降下来的时候,我的腿开始剧烈地抖起来,差一点就要放弃了,我却提醒自己:不能放弃,今天必定要有收获,虽然我知道急于出手的东西往往就会贱,但今天是学校规定的离校时间的最后一天了,可以说,我已别无选择。

    我只好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问下去,目标显然是越来越低了,已开始不在乎是否乡镇级的了。

    总算有一家肯接受我了,经过了再三地讨价还价最后确定下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居然又是一家乡镇级的,我弄不明白,乡镇何以会有如此多的企业?

    不过,这家是一有限责任公司,既是公司料想就不会比当初寻的那家差,在我的印象中公司定然比工厂大,而且这家公司离省城不远,回家之后尽可以告诉我父亲自己在省城工作,听着也场面。

    我在心里说,不找了,就是这家了,这时的我已实在走不动了。所以,当负责人跟我握着手说“欢迎”时,激动之余,我竟然坐了下来。

    据说,负责招工的这位是老板的弟弟,我的表现显是让他甚为不满,才不管他印象不印象呢,我实在太累了。

    这时的累绝不单纯是体力或者脑力的问题,累肯定会影响到人的情绪并通过情绪直达思路,思路在必然地变窄,心里却仍在感叹:看来,我这辈子要卖给这家了。

    老板的弟弟,招工负责人?是个极善掩饰的人,不满竟是稍纵即逝,亲热地拍着我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只倒了杯水给我。

    后来我了解到这人竟然有拍人肩膀的嗜好,但当时我却想,料来不会太错,单看这态度。成就感,多少还有一点儿,终究有了着落。

    关于这些,当然不能告诉我父亲,我必须给他留下刚才所说的那种干部形象,亏了这家离省城近的公司,自是更容易让我父亲相信。

    我看好的或许恰是这一点儿,不仅路远了没人能走漏消息,而且位于省城,尤其听到这个位置时,我父亲自是大喜过望,难免要拿出咱们前面曾提及的那个小盅喝三杯,这是他的习惯,遇有喜事的时候总这样,不仅会咂摸着嘴儿一副自得的样子,而且逢人就要说,形式与目的都很简单,自己也承认,就是炫耀。

    炫耀有什么不好吗?他不可理解地反问着,马上就会郑重其事地告诉你:炫耀得有资本,资本都是货真价实的,若是虚的,那就成吹嘘了,我从不吹嘘。

    他说的是实话,而我说的却不是实话,反正他不知道,无论怎样,只要他高兴。这是我的观点。

    哄得我父亲高兴的目标倒是实现了,其实,实现这样的目标原就很容易,完全靠谎言就足以实现,只是说了谎又不能完全是谎言才是我的初衷,而且只有这样真假掺半的谎言才更可信。

    当然,我不是神仙,必需要物质的生活,所以就不能不关注事实的真相。

    事实上,所谓的有限责任公司并不在省城,而只位于临近省城的某一个区的某一个村庄,是一个挂着公司牌子拥有十几间平房的大院子。

    这虽然与我关于高楼大厦的想象有太大的差距,却并不影响老板在当地有极高的名声。

    名声大概缘于他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据说他不到十岁就成了孤儿,父亲死于一次意外的车祸,母亲因为思念父亲先是成了疯子后来掉到井里淹死了,那口井就在他父亲出车祸的位置附近。

    村里人说,他娘疯是疯,大概那次车祸留给她的印象太过强烈,所以她经常回到那个地方去,呆呆地象是在寻找什么,一不小心就掉到了井里。

    这是一个苦命的人,可以说,完全是靠着村里人的帮衬才长大成人的,因而具有顽强的意志力。

    意志力不等于能力,可就是这么一个连初中都没有上过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年轻人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相中了村里废弃了多年无人敢于问津的砖窑,村里也出于甩包袱的考虑吧,就答应了他,那意思:要不村里还得养着你,随你折腾吧。

    更出人意料的是,砖窑居然在他手里活了起来。

    在这里需交待一下,这村里的土壤原是极适宜烧窑的,这也是村里办砖窑的最根本的原因,可是砖窑在集体手里虽换了五次厂长就是不赚钱,而且显然不是砖的质量问题,村里人就传言说是因为破了风水的缘故,不信吗?且看看先后的五任厂长是不是都病死了?于是,再没人敢烧,砖窑只好停了下来。

    其实,关键的原因是管理问题,传言不过是村里人无知的迷信。

    我们且不管他自砖窑挣了多少钱,因为村里原就没有人能说清楚,反正他大发了,不仅村里人,连乡里县里的领导也开始服他。

    或许人就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没人理睬,一旦与众不同了就少不了要有人研究,人们无疑注意到了这样的事实:他发工资是从不公开的,而是每人一个信封,相互之间根本不知道对方挣了多少钱,而且每次都由自己亲自发。

    另外,他很讲义气,凡是能够看得上的人,喜欢与之结拜,学的肯定是从说书人嘴里听来的桃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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