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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说网 www.18xs.com,盛宴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我裙摆沾满污泥与浮萍,丝绸蓄满的河水随着每一步奔跑而淌落,飞溅,我几次跌倒在这趟炙热又坚硬的路途,像丢失了魂魄。阿碧跟在我身后搀扶,她不断呼唤我想要叫醒我的理智与回应,然而我什么都听不到,眼前是大雾弥漫,是浓烟滚滚,是触目惊心的血泊,是弥漫澎湃的火海,是一声声烧焦车皮爆裂的皮开肉绽。

    这昏天黑地的傍晚,夕阳都不再有颜色,只剩苍茫的晦暗,阴霾与绝望。

    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我张大嘴麻木而哑声,双腿一软扑倒在曹荆易身旁,膝盖重重磕在岩石上,我顾不得疼痛,或许我崩溃窒息的心脏早已感觉不到疼,我颤抖的手指伸向他脸廓,他如此脆弱,如此沉寂,阖着眼眸,似乎了无生气,没了呼吸。

    不远处报废的车连着树,树连着天,烧成了一场火红的荒芜的末日。

    到处都是灰烬和血肉,犹如一条翻腾的红河,曲折蜿蜒从南向北,贯穿了整整一条,将原本的路覆盖住。

    我无法克制惊慌与颤栗压在他鼻上,眼泪扑簌簌滚下,我感觉不到他的起伏,也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他那么高大无畏,那么英姿勃勃,两分钟前他还可以看着我笑,此时却苍白如纸,毫无声息沉睡在我掌心。

    他最后一刻奋不顾身为我抵挡千军万马,那一幕仿佛万箭穿心将我狠狠刺穿,我缩回自己没有胆量去试探的手指,捂着脸低沉闷哭。

    "你醒来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求你喘一口气。"

    我紧紧抓住他肩膀,又不敢过分摇晃,趴在地上失了气力,怎样都无济于事,这场悲剧弥补不了,改变不了,眼前的每一处角落,都如同刀子狠狠割我心肠。

    我颤抖哭喊他名字,一声又一声,"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我会愧疚,会良心难安,会百般折磨。这辈子那么漫长,我怎么扛过去。"

    压抑的嘶吼哽在喉咙,像一团猩甜的血,被荆棘刺破的双腿贴在炙烤了一天染了淅淅沥沥血迹的地面,那样的滚烫,真真实实存在的温度,更令我感觉到他的冷,他分分秒秒的流逝。我发了疯冲向那片火海,冲向死亡地狱,阿碧从身后揽住我的腰,她死死钳制我,不给我丝毫伤害自己的余地。

    "何小姐!曹先生为了您拼到这个份儿上,我们不平安走出去怎么对得起他!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您忘了您来的初衷吗!"

    我声嘶力竭的哭喊骤然停滞,仿佛一阵飓风刮过的街巷,狼藉,死寂,荒芜。瞪大的双眼里是一束猛烈火光,遮天蔽日的黑烟还在翻腾,我挣脱阿碧的手,从血泊内捞起曹荆易,他很重,坠得我趴倒又强撑起来,我耗尽全力彻底拥抱住他,在将要沉落的万丈黄昏下。

    裸露的皮肤和衣裙沾了无数血,我分辨不清那些来自谁,还是全部从他体内流出,我冰凉濡湿的嘴唇挨着他耳朵,告诉他我平安无恙,我躲过了,他仍旧不给我半点回应。

    我刚忍住的泪水在触摸到他的一刻又如数倾涌,"我记得你说,你很遗憾,从没有看过我跳舞,常秉尧都有那样的福气,你却还不如他。我求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可以做,我欠你那么多,还不了我会疯的。"

    我说话时十指都在颤栗,我从不觉得一个人在我怀中失温,消逝,是这样撕心裂肺,黄连算什么苦,这苦楚胜过世上最熟的黄连。

    一声仓皇而突然的咳嗽从我身下溢出,像刚刚失去一只手禁锢的喉咙得到充足氧气,贪婪吮吸过头呛了自己,我身体狠狠抖动,僵硬垂下头,曹荆易紧蹙的眉宇和张开的干裂的薄唇,在我视线里一点点扭曲,一点点舒缓,他从这昏暗又温柔的晚霞里回过神,笑着看向麻木惊呆的我,"你说的,我醒了你做什么都可以。君子无戏言,女人也不能。"

    他声音极轻,断断续续,我未曾来得及回答,急促的呼吸从染满鲜血的胸腔传出,一下下撞击我的锁骨,黑衣也无法遮掩住,一道深深的冗长的伤口插着巴掌大小的玻璃,车爆炸的霎那,斜斜刺入他骨头。

    我能看到金色弹头,陷在皮肉内纠缠不休,他每呼吸一口,脸色便苍白一分,玻璃和子弹就更深入半寸。

    他奋不顾身的一幕,像轮回的电影在我眼前反复,锥心刻骨。

    我捧着他的脸,又哭又笑像一个病入膏肓的傻子。

    "我很痛。"

    我哽咽说我知道。

    他清俊的五官在我两副掌心,"有没有办法止痛。"

    我腾出一只手按在他伤口,为他止息源源不断淌出的血,那样的温热和粘稠,令我怕极了,可现在由不得我怕,我这样堵住总能拖延一会儿。

    "大夫马上就来。"

    他惨白的唇上毫无血色,只有逐渐渗出的青紫,"等不到来,我就痛死了。"

    我惊慌问怎么办,阿碧在我身后沉默片刻,起身躲远了些。

    我仍是仓皇无措,四下寻找我该怎么办,曹荆易忽然闷笑,"她都懂的事,你怎么还不懂。"

    他艰难抬起手,按住我的头将我压下,嘴唇擦过他唇角,他本想继续,可他肩骨被车头撞击,碎裂了一块,根本支撑不了他的动作,他蹙眉闷哼了声,手从我脑后踉跄垂落。

    我抱紧曹荆易,在他鼻梁和眉眼间细细亲吻着,很浅很轻,生怕让他更痛,我这样吻了几秒钟,他含笑说,"好了很多。再往下些会更好。"

    我唇贴在他人中和上唇处,控制不住气笑,"你都这样了,还想占我便宜。你这辈子太不正经。"

    他好笑无奈握住我的手,从他身下一滩血泊中拾起,"我什么样。这又不是我的血。"

    他轻轻掸去我掌心和指尖的血珠,"如果我流了这么多,还能有命和你说话吗。"

    我知道他还在骗我,这些都是他的血,如果只是一星半点,他不会虚弱到这个地步,我咬着牙不吭声,雾气又浮了满满一层,他冰冷的手指触摸上我泪痕斑驳的面孔,他这样轻拂了许久,直到擦净我脸上的血污与水痕,露出原本的模样。

    他凝望良久笑了声,脸孔偎在我胸怀,我小心翼翼捧着他,用自己体温给予他一丝热度,让他身体慢一点冷却。

    "你哭起来很美,原来女人的确有梨花带雨这一说。"他舔了舔嘴唇,食指卷起我一缕长发,"如果不是看你流泪,我会很心疼,我一定常让你哭。"

    他声音越来越微弱,伴随长长的唏嘘的尾声,我几乎快要听不清,我怀抱他惊慌无助,扭头问阿碧大夫什么时候来,她朝远处望了望,"快了,已经上了十字坡。"

    十字坡到这边还有十几分钟,我不知他还能支撑多久,他流血的速度开始缓慢,地上的血浆甚至凝固,我脸埋在他短发里,哭着求他坚持,再等一等。

    在我急剧绝望的颤抖里,他忽然喊我名字。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很风流。"

    我睁不开酸涩的眼,结结巴巴问他,"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放荡。"

    他将我垂落的长发拂开,"不是。"

    我咧开嘴艰难挤出一丝笑,"那你也不是。"

    他默然片刻,"何笙,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我断续啜泣,终于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高大身躯躺在我臂弯里,瘦弱的我根本抱不住,只是咬牙死撑,不肯将他放下,这无人的荒野,这惨烈的血泊,我哪里忍心放下,放下这个无数次救我,默默陪我到刀山火海的男人。

    他唇吻上我锁骨,一半冰冷,一边温热,我脊背顿时发僵。

    "后悔你留给我的时间太少,没有好好了解过,我的心是怎样。"

    他说完这句话,在一阵强烈的巨痛中颤了颤,我感觉自己身体也被他带动抽搐起来,我大惊失色喊他名字,仅仅两秒钟,他便彻底昏迷过去。

    我跪在地上哭得失声,哭得聋哑,哭得成为一副骷髅和皮囊,我等了许久,等到夕阳西下,晚霞尽褪,等到清浅的月色挂满树梢,那片火海逐渐熄灭,我置身灰色的浓烟里浑浑噩噩,远处的国道终于传来警笛。

    从车上冲下的大批刑警散布到各个角落寻找落网的毒贩,将烧焦的汽车和芦苇荡进行长达数十米的封锁,两名医生跳下救护车,试图将曹荆易从我怀中抽离,可他们力气太大,每一次用力都让他渗出更多的血,呼吸更轻薄,几乎快要微不可察,彻底消弭。

    我抬起狰狞扭曲的脸庞朝他们大声嘶吼轻一点!为首的刑警认出我,他弯下腰,仔细打量我的相貌,"部长夫人?"

    我没有反应,他语气拔高了一点,再次追问我是不是周部长的夫人。

    我失魂落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曹荆易身上,护士为他插上氧气瓶,用剪刀解开他胸口衬衣,贴上厚重纱布,年轻刑警朝不远处指挥下属勘测现场的领队大喊,"齐队!是周太太!"

    齐队听到脸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他搀扶我手臂想要将我从地上拉起,招呼医生立刻为我检查,我顾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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