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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官场里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屁股都落在位子上时,大家可以装疯卖傻,包容一切,力求做到相安无事。一旦某人的屁股要动,平衡和掣肘立刻就被打破。要知道,机会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你一动,大家的机会全都来了,这时再想平静,太难。

    花瓶事件处理妥当后,朱天运去了趟北京,是为环评报告去的。人家卡他脖子,他不能毫无反应。这世界就这么荒唐,你一面强调坚持原则,一面却又在违背原则。反对潜规则暗规则的人,往往就是潜规则暗规则的制定者或奉行者。不过朱天运没将此事告诉环保局长安伟,他跑他的,大家都为着一个目标,只不过找的渠道和方式不同,当然,问题的性质也不同。他这么做是疏通,安伟那么做就叫活动,叫法不一样,侧重点也不一样。

    北京之行尚算顺利,部里几位领导听了他的汇报,都表示尽力想办法。朱天运又找了自己的老首长,他父亲的老上级。老首长去年彻底退了下来,算是闲人了,朱天运却从不敢视他为闲人。只要去北京,不论多忙,都要抽出空到老首长家里坐坐。老首长有腰痛病,年轻时落下的。

    见到朱天运,老首长甚是高兴,连着问了不少事。有些事之前朱天运就跟老首长汇报过,老首长向来不赞成朱天运温温吞吞的样子,一再强调,做一把手,就要拿出一把手的样子来。你被别人左右,还当什么一把手,主动降格当副职好了。说着,老首长就给朱天运讲当年的故事,那些故事朱天运听了无数遍,每次再听,仍然能听出新意。从别人的人生里悟到成功经验,这是人生之捷径,朱天运从不觉得烦,听得相当有耐心。老首长的确老了,讲起来就会失去控制。朱天运边听边给老首长按摩。老首长很享受,几乎陶醉得想睡过去,后来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把推开朱天运的手说:“我问你,你那个小老婆怎么回事?”

    老首长对朱天运的前妻印象极为不错,朱天运刚结婚那阵,老首长还在很关键的位子上,朱天运去北京,如果不带妻子,老首长是不让进门的。等他有了女儿,老首长夫妇对他妻子和孩子的疼爱就更浓了。可惜,那么好的一个妻子,走了。对萧亚宁,老首长的态度就十分不好,一开始反对,到现在态度也没变好。

    朱天运就将萧亚宁在那边的情况老老实实地汇报了,不过他强调,萧亚宁是为公司发展而出去的,想在那边打拼出一番事业。

    “她打拼要你做什么?”老首长动了怒“当了你老婆,就不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她应该设身处地为你着想,跑国外瞎凑什么热闹?”

    “老首长批评得对,我也是这么跟亚宁说的。”

    “亚宁亚宁,我看全是让你宠坏的。你是书记,心里要装大事,不能成天小男人似的,只知道疼媳妇。”老首长啰啰唆唆批评半天,话头一转说“天运啊,中央可能要对海东班子做点调整,你难道没有想法?”

    朱天运不敢马上作答,这种话答快了会出问题,会让首长觉得你整天心思没在工作上,老是琢磨着升官跑位。不过这消息还是重重震了他一下,中央要调整海东班子?这风可从未吹到过他耳朵里啊,包括赵铭森。

    “你不会只贪图眼前这点利益吧?”见他不说话,老首长又问。

    “天运不敢,天运是觉得自己能力浅,不敢太有想法。”

    “你这就是假话,你们怎么总爱说假话。我可告诉你,干工作要一是一二是二,虚不得假不得,但对自己的要求,不能只停留在现阶段,一定要有远大目标。”

    “首长批评得对,天运诚恳接受。”

    “接受什么,我就看不惯你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是不是让小老婆搞成了这样?以前你挺有气魄的嘛。”

    老首长从不叫萧亚宁名字,开口闭口都是小老婆,好像她是朱天运在外面包养的一样。骂过,老首长又说:“让你小老婆马上回来,少给我惹事,胆敢往国外跑,你们全都小心。放着自己的国家不建设,非要跑国外创业。创哪门子业,不就是贪图资本主义那套嘛。你朱天运要是也抱这种想法,看我怎么收拾你!”

    “天运绝不敢,天运从不敢有那种想法。”

    “谅你也不敢!”老首长恨恨地说了句,又道“再帮我捏一会。”朱天运赶忙走过去,为老首长捏起肩来。老首长一边享受一边说:“这次是个机会啊,你是常委,又有海州工作的经验,我看这话能说。不过最近你要着力表现,千万不能惹出什么事来,你小老婆的心要马上收回来,中央现在对这个问题很重视,别把你捎带着当目标打了。”说完,老首长闭上眼,安静地享受起来。

    老首长一番话让朱天运大受鼓舞,看来中央调整海东班子不是虚传,老首长绝不会拿这事当戏言。走在北京街头,朱天运已经在谋划自己的未来了。按他的分析,中央调整海东班子,郭仲旭走的可能更大,那么谁升任省长,就不仅仅是一个谜,而是一盘相当复杂的棋,他自己不是没这个可能。从省会城市书记一步到位升省长的先例真是太多了,朱天运心潮澎湃,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有冲劲。

    都说当官的目的是为钱,为享受,那是不懂官。钱和享受不过是附带品,是权力之下的东西,顺手牵羊而已。对朱天运这个层面上的领导,如果把前程赌在钱和享受上,等于是没有前程或自毁前程。真正的官场中人,什么时候眼睛都盯着前方。这前方说光明点是理想,是抱负,是为人民服务;说俗点,就几个字——更高更显赫的位子!

    回到海州,朱天运马上感觉到气氛异常。官场任何一个传闻,哪怕来自最底层,都会掀起一场波澜,没人会在这波澜里处变不惊,何况这次的传闻直接来自高层,冲击力可想而知。到海州第一晚,秘书长唐国枢就到他家来了,进门谈了点别的事,唐国枢说:“近期好像有变动啊,一个个脸上全写着不安。”

    “这话你也听到了?”朱天运笑问。

    “昨天去省里汇报工作,跟省府秘书长谈了会儿,从他脸上看到的。”

    “行啊,老唐现在也学会从脸上捕捉信息了。”

    “我也得进步,是不是?”唐国枢诡异地笑了笑,很快又严肃起来,道“一人动全盘动,省里这下可热闹了。”

    “秘书长啥时也爱看热闹了?”朱天运笑问一句,正起脸色说“不管怎么,工作不能松懈,越是这时候,越要抓紧。”

    “这我明白,不会出问题的,请书记放心。”表完态,唐国枢忽然说“最近大洋像是没动作了,电子城这块地,我估摸着最终会到海天手里。”

    “不会这么快吧?”朱天运拧起眉头。

    “看海天的架势,好像志在必得。”

    “能肯定?”朱天运谨慎地问。

    唐国枢思考一会,道:“那天茹经理跟我谈过,好像信心满满的。”

    “跟她打交道,你还是多留点神,别让人家误导了。”朱天运说完,沉思起来,脑子里晃过茹娟清新的面孔。这女人,究竟在演哪出啊?

    “有些事我怕吃不准,所以想请书记”唐国枢也用了试探的口吻。

    “什么意思,明说出来。”

    “要不我安排一下,书记跟她见个面,这事不敢出错,一定得拿捏稳了。”

    朱天运抬起目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道:“行吧,就最近,这事是得关注一下了。”

    唐国枢一阵暗喜,这事可苦恼住他了,两家地产企业先是争得不可开交,吃定了对方似的,最近却忽然变调,像是都要抽身回去,搞得他又急又乱,他是变着法子让朱天运帮他号脉呢。

    人还是有差距的,要说唐国枢在政界时间也不短了,当过县长、县委书记,后来又在综合口干过几年,才到现在这位子上。政治经验应该不缺,观察问题判断问题的能力不该差到哪去。但关键时候,脑子还是转得有点慢,或者说脉总也号不到那个点上。这也许是他只能做秘书长而不能做更高级别领导的原因之一吧。事实上,对领导身边的人来说,摸清领导心中那个点太重要了,稍一偏差,全都会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这种点往往又掌握在高层领导的心里,因此吃准领导的心思,号准领导的脉就成了一门很深的学问。如何把这个点挖出来,挖准挖实在。如何围绕这个点做文章,做大做足,做成领导需要的蛋糕,就是考验一个秘书长合不合格的关键因素。

    唐国枢犯难的时候,朱天运也在想着心事。

    从北京回来的路上,朱天运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省长郭仲旭真的要离开海东,那么该以怎样的方式欢送他?是让他红着走还是黑着走,是拱手相送还是适当地制造一些障碍?中央调整海东班子的原因还有目的朱天运不敢判断,但对郭仲旭的走法,朱天运却有资格去想,而且必须去想,还要想到赵铭森那个点上。这个点决定着接下来他的行动,比如说挖不挖坑,挖多大坑;扬不扬沙子,沙子里面掺不掺别的尖锐物,等等。包括电子城这块地的处置,也一定要跟郭仲旭的离开密切联系起来。

    官场里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屁股都落在位子上时,大家可以装疯卖傻,包容一切,力求做到相安无事。一旦某人的屁股要动,平衡和掣肘立刻就被打破。要知道,机会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你一动,大家的机会全都来了,这时再想平静,太难。你想走是一回事,能不能走得脱或者走的途中会不会摔跟头又是另一回事。很多人明明要提升,文件眼看都要发了,新的交椅都已擦亮,却冷不丁地翻船,重重摔倒在地,大概就是别人在最不该送礼的时候送了他一份大礼。

    到底要不要给郭仲旭送礼呢,送什么礼?朱天运似乎拿捏不准。按说,郭仲旭动一下对他是好事,虽然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把握挪到那显赫的位子上去,但只要郭仲旭离开海东,他们那个铁三角就没了最坚硬的一个角,罗玉笑也好柳长锋也罢,在海东的影响力就会大大减弱,赵铭森这边,将会更显从容,他自然跟着沾光,至少工作再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但,万一罗玉笑接替了那个位置呢,不是没这可能啊,可能性还很大。

    不能,绝不能是这个结果,朱天运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头,将手里把玩着的一支铅笔啪地折断。那声清脆的响像一个暗示,猛然间就坚定了他做点什么的信念。

    官场上论的是升降,论的是成败,论的是得势与失势!一切从利益出发,从格局出发,从必须要达到的那个目的出发。

    朱天运是有目标的,很远大。为了这个目标,这些年他可谓是苦心孤诣,兢兢业业,这一次,他要为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放手搏一搏了。

    其实也不只是为他,说光明点,他是为整个海东搏一次。

    朱天运很快跟茹娟见面了,见面地点选在江边一家音乐茶坊,是唐国枢精挑细选后定的。像朱天运这种身份,太敏感的地方不能去,太正规的地方又总是有一种被架起来的感觉,自己想放松也放松不了,让大家跟着紧张。加上要见的是茹娟——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唐国枢自然要考虑周全。

    到了地方,茹娟已经等得有些焦灼,看到朱天运,眼睛一亮,很有风采地起身,脸上铺开一层妩媚。都说男人见了漂亮女人两眼放光,女人何尝不是如此,自从跟朱天运认识后,茹娟那颗心就开始骚动,她是个浪漫而又有野心的女人,对男人挑剔得很,但又常常充满幻想。以前茹娟曾为一个男人发过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而且是银行行长,两人好了一段时间,茹娟发现对方不过是拿她开心,看清自己在那男人心中的“价值”后,她毅然离开了。这之后,她在心里竖了堵墙,轻易不让男人闯进去。茹娟不想当第三者,更不想让男人偷偷摸摸养着,可让她动心的男人都想拿她当小三或小蜜,她受不了,她把自己冷藏起来,再也不让感情这棵糟糕的树发芽,更不容许它生出枝枝蔓蔓来。

    朱天运给了她另一种感觉,他看着冷,但目光后藏着东西,那东西对茹娟这样心存浪漫幻想又能干的女人来说,可能就是毒药。茹娟虽不敢说朱天运帮她打翻了这坛毒药,但朱天运给她留下的印象的确不错,甚至有几分美好,她时不时地就把自己和朱天运见面时的情景拿出来,一次次咀嚼,心里清楚咀嚼不出什么,但就是爱咀嚼。除咀嚼外,她又反复地研究这个男人,把他的过去都打听清楚还不过瘾,继续研究他的现在还有未来。这样的研究对一个企业家来说,有非常明确的目的,那就是看能不能从这男人身上拿到更多的利益。但对一个尚未拥有家庭至今仍然单身的女人来说,只有一个意图,就是想得到他,占有他!

    别以为茹娟是贸然闯进海州的,不,也千万不要以为她是谁的一个棋子,她的身份还没低到那份上。她父亲十八岁创业,而当她十八岁时,她家的资产已经能买下当时的县政府大楼。父亲一心想让她出国,在国外发展,她不,干吗要跑到别人的国家去发财,自己国家遍地是黄金,遍地是给企业家送黄金的人。未等大学毕业,她就已经是父亲旗下一个子公司的董事长了。如今十年过去了,她在商海里呛过的水,能载得起一艘巨轮。她接触过的官员还有银行家,比她大学一个系的同学还多。但这些男人身上的味道她都不喜欢。而对朱天运感兴趣,只是因为一张照片——朱天运前妻袁梅的照片。

    看到袁梅眉眼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她兴趣骤然而起,到现在竟成了野火。这世界总有一些荒唐人,总做一些荒唐事,茹娟怕就是其中一个。她喜欢玩一些另类的游戏,喜欢挑战,尤其挑战一些不可能的人和事。刺激、冒险,却又不可阻止!

    茹娟几次追问何复彩,朱书记到底有没有情人?何复彩没正面回答,只是说:“想知道啊,那你自己去问他。”有天半夜何复彩突然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对朱书记那个了?茹娟故意说,哪个啊?何复彩说,就那个呗,你还装?茹娟笑了好久,然后神秘地回给何复彩一句话:“你想有的,茹娟也想有,就这么简单。”何复彩当下回骂她一句:“没一点正形,人家可清白着呢。”

    “我就不信他能清白到底!”茹娟丢下这句,挂掉电话睡觉去了。她清楚何复彩的意思,何复彩把她引荐给朱天运,是有明确目的的,茹娟不喜欢这样,她带着目的来,但绝不把目的掺杂到爱情上。茹娟要的是爱情,而不是像何复彩那样,赤裸裸的为个官位把自己献出去。

    见朱天运怔怔地望着她,她一下子醒过神来,恭敬地道:“朱书记来了,快请坐。”说着伸出细软的手,要跟朱天运握。朱天运怪怪地瞅她两眼,象征性地握握,目光很快扫到茹娟后边跟的女人。那是一种警惕的目光,习惯性的,每到一个场合,他对陌生人都会给出这目光。女孩二十来岁,像是刚从学校走出来。

    “我表妹,王灿。”茹娟介绍道。

    唐国枢补充说:“王灿是去年参加考试招到市发改委的,年轻有为。”

    “是吗?”朱天运将目光从王灿身上挪开,他知道茹娟带王灿来的目的——掩人耳目。果然,坐下不久,唐国枢借接电话的机会出去了,王灿给他们续了水,也抱着电话走了出去,包房里就剩了他和茹娟。

    “怎么样,茹老板,项目进展得还顺利吧?”朱天运用惯有的那种口气说。

    茹娟矜持一笑:“谢谢书记,工作开展得还算行吧,不过困难也很大。”

    朱天运故作吃惊地哦一声,又道“哪方面不顺利?没听老唐说啊。”

    “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资金链不结实,老掉链子。”

    “这样啊,这忙我可帮不了,得找银行。”朱天运又推了一下。

    “不敢给书记添麻烦,最近正在疏通,相信很快会解决。”茹娟捋了下头发,脸上闪过一团红。

    “那就好,我可是等茹老板好消息呢。”

    几句话之后,气氛渐渐松弛,朱天运捧起水杯,边喝边拿眼睛瞄茹娟。这女人越发漂亮了,不知是刻意打扮,还是灯光的作用,朱天运感觉茹娟比上次见面时更有味道。茹娟见他偷窥,也不回避,双腿往一起拢了拢,将半个侧影递给朱天运。朱天运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望了好长一会,才收起目光说:“今天请茹老板来,想落实一件事。”

    茹娟微微动了动身子,轻声道:“书记请讲。”

    “电子城这块地,海天到底作何打算,是浅尝辄止还是志在必得?”

    “书记为什么这么问?”茹娟脸上表情动着,身子往前倾了倾。朱天运杯子洒了水,她给朱天运递纸巾。接纸巾的一瞬,朱天运目光无意间就看到一片春光,心里猛地动了几动。

    “怎么,不该问?”朱天运调整好自己,淡淡地问。

    茹娟身子一紧,慌张中就直起身来,尽管朱天运口气很淡,茹娟还是听到了不满,赶忙解释:“哪里,一直想跟书记如实汇报的,就是书记太忙。”

    “是吗?”朱天运不阴不阳给了茹娟这么一句,茹娟越发吃紧,慌乱中差点失手打翻杯子。朱天运笑了笑,暗怪自己,怎么在谁跟前都用这种官腔啊,坏毛病,真是坏毛病,他语气一转说:“好了,我们都不绕弯子了,茹老板下一步作何打算,让我也明白一下。”

    茹娟沉吟片刻,似是鼓起勇气说:“书记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这话问得大胆,也直白,朱天运不得不再次打量茹娟。还没有哪个搞企业的敢这么跟他说话,看来,这女人是吃透他的心思了。不等朱天运再问,茹娟又道:“如果想快,那倒也简单,相信海天还不至于被谁拖住。只是茹娟想说,为什么要快呢?结果是迟早的事,我们何不把过程拉长一些?”

    “过程?”朱天运感觉茹娟说的跟自己想的很近了,身体里有一股兴奋涌出。

    “书记不觉得这块地其实是一张牌?如果打好了,会打出许多东西来的。”茹娟歪着脖子,有点俏皮地望住朱天运。这时候她眼里是没有怕的,清澈,却又很深邃,莽莽苍苍,布满山水。朱天运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东西不该藏在一个漂亮女人眼里啊,若换了是何复彩,还能解释得通,问题是

    “茹老板胆略不小啊。”朱天运由衷地说。

    “哪里,也是让人家逼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想玩,那就陪着玩好了,反正我有的是精力和时间。”茹娟眼里突然露出一股狠来。朱天运顿然明白,这人是咬上阎三平了。咬上好,就怕没人咬,一咬,所有的戏就都开场了!

    “敬佩,敬佩。”朱天运心满意足地起身,他相信,茹娟所有的心思还有要打的牌,绝不会来自她,而是背后有人!朱天运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再往下说就有点硬把窗户纸捅破的意思了。他扭了几下腰,扩了扩胸,像是才发现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似的说:“哎,老唐跟那个小姑娘呢,跑哪去了,这家伙。”

    茹娟会意地起身,面色红润地说:“可能是聊天吧,小灿对秘书长可敬佩呢,一直想拜秘书长为师呢,我去看看。”说着,风吹柳一般走了出去。

    2

    朱天运有点豁出去了,这种事要么不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让人家走。要做就要做狠,做出水平做出风格。现在他不能遏制自己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机会,在等这一天!

    茹娟果然在给阎三平使绊子,这是海宁区区长明泽秀告诉朱天运的。

    远东集团海州工业基地被迫停工后,朱天运小范围召集了一次会议,区上领导只叫了明泽秀一位,市上领导参加的也不多,基本是他这条钱上的。这种时候,只能让自己的人出力。他要求明泽秀拿出百分之六十的精力来,全力协调有关项目的事,而且指明一点,凡是牵扯到区里补办或新办的手续,明泽秀要一竿子插到底,从头到尾盯着,不能有任何闪失。明泽秀这天就是跟朱天运诉苦来的。

    基地项目二、三号车间主厂房当初是边建设边批复的,其中涉及几项工程质量验收报告和工程开工批复,当初没办齐全,这次被省建委还有省发改委查了出来,明泽秀带着相关人员到市建委补办时,被建委主任孟怀安狠狠训了一顿。明泽秀一连跑了几趟,该说的话都说了,孟怀安不但不办,反而冷嘲热讽:“区长让办就办啊,我这不是区建委吧?再说了,这项目本来就违规,区长是故意让我犯错误吧,我孟怀安这顶乌纱虽说不值钱,但也不能因为区长你的乌纱而掉了吧?”明泽秀请孟怀安吃饭,孟怀安倒是去了,不过借着酒耍了一通酒疯,最后竟对明泽秀的秘书动手动脚。

    “这么放肆?”朱天运强忍着,孟怀安这样做,倒是让他意外。

    “是啊朱书记,他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这项目当时情况谁都了解,并不是不办,也是他们建委工作疏忽了嘛,怎么现在全往下面推。”

    “跟面子无关。”朱天运气冲冲地说。明泽秀不敢言声了,愣愣地望着朱天运。

    “你们就不能想点办法?”朱天运问。

    “该想的都想了,人家不通融,现在我是黔驴技穷了。”明泽秀一脸无奈。

    “行吧,这事我来想办法。”

    朱天运没难为明泽秀,他知道明泽秀的处境。对下面的人,朱天运向来是能袒护就袒护,并不穷追猛打。他理解下面的苦衷,有些事不是下面人不努力,而是上面人太糟糕。

    “书记您就批评吧,我真没用。”明泽秀垂下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

    “好啦,不说这些了,不就几个批文嘛,你办不了我办。”

    明泽秀马上喜笑颜开,朱天运面前,她还是怕。后来两人聊起电子城那块地,明泽秀将自己掌握的情况一点不漏地告诉了朱天运,其中说到大洋和海天的竞争,明泽秀说:“这两家像是玩捉迷藏,一家进,一家就退,大洋这边刚有点势头,海天就缩手,大洋不动作了,海天又较劲。”

    “你怎么看?”朱天运盯住明泽秀,他知道明泽秀说这些是有用意的。

    “让他们咬吧,很多事只有咬,才能咬出真相来。”明泽秀忽然大起胆来,跟刚才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朱天运会心地笑了笑。这个咬字用得奇妙,看来他的意图下面人基本都领会了。不,不是他的意图,他们都在领会更上面的意图。“行啊,明区长现在也会开玩笑了,这样好,别老是阴着个脸,下去之后加把劲,人家缺柴你添柴,人家缺风你唤风,可不能半途而废啊。”朱天运有点豁出去了,这种事要么不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让人家走。要做就要做狠,做出水平做出风格。现在他不能遏制自己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机会,在等这一天!

    他突然感到害怕,怎么会这样呢?但就那么一瞬,犹豫和怕全过去了,心又坚硬起来。

    朱天运又望住明泽秀,这时候他的目光含着无限期望。明泽秀被激励,内心压抑着的某股火被点燃,鼓荡着,振奋着。

    “我清楚了,书记。”她重重点头。

    朱天运欣慰地笑了笑,这些年,他们这拨人,过得都不容易啊。工作难搞,日子难过,手中看似有权,其实都被权力欺负着、圧榨着,很难痛痛快快做点事。

    过了一会,看明泽秀兴奋劲不那么高了,朱天运又说:“对了,茹娟这个人你怎么看,谈谈你的意见?”

    明泽秀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吃不准朱天运心思,愣了一会,试探性地道:“她是个能干事的人。”

    “就这些?”

    明泽秀再次打量朱天运一眼,作为下属,你永远不能认为上属亲近你就可以无所顾忌,分寸感是每个下属必须要有的,明泽秀聪明之处就在于永远在朱天运面前装弱者,弱不禁风,但真做起事来却不是这样的。

    “她有野心,有抱负,而且有智慧。”

    “接着说。”朱天运笑眯眯地说。明泽秀心里狐疑了一下,朱书记怎么但是很快就不敢乱想了,她很认真地在心里总结了一下,说了一大堆茹娟的好话。说完,佯装着理了下头发,等朱天运说话。朱天运却没再说什么,只道:“既然这样,你们就多支持她。”

    跟明泽秀谈完第二天,朱天运叫来建委纪检组长刘大状。刘大状一来就很兴奋,最近他跟副书记何复彩搞作风整治,从何复彩嘴里听说了不少新鲜事,有些是他这个层面上原本听不到的,现在听到了,感觉世界一下洞开。

    “怎么,撞上大奖了啊?”朱天运挖苦了一句,他向来看不惯喜形于色的人,但刘大状身上其他特质又吸引着他,让他对这个干部有点偏爱,好几次想把他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但怕他约束不了自己,惹出事来。

    刘大状赶忙收敛起来,这人谁都不怕,就怕朱天运。

    “哪有大奖,要撞也得在书记您这里撞不是?”他诡秘地笑了一笑,坐下。

    “知道叫你来什么事吗?”朱天运先来个下马威。刘大状刚刚落座的屁股赶忙腾起,红着脸说:“不会是又做错什么了吧,书记要批我?”

    “你刘大状谁敢批,老虎屁股摸不得的。”朱天运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两条烟,扔给他。刘大状受宠若惊,全海州,也就他一个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要说他跟朱天运的关系,还是他骂人骂出来的。

    之前刘大状并不在建委,是市委信访办主任。有次为拆迁,引发了群访,市委被一大群人包围。领导们全躲里面,一个也不敢出来。唐国枢跑去请示朱天运,朱天运没好气地说:“必须要我出面吗,刘大状呢,告诉他,半小时后人走不开,他就挪位子。”唐国枢急着去给刘大状传达指示了,朱天运悄悄跟下来,站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结果那天他看到了极新鲜也极为出彩的一幕。

    这个刘大状,先是跟上访者代表谈了阵话,没效果,背着手出来,冲人群说:“都不走是不,围住市委你们本事就大了,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你滚开,我们要见书记!”其中一个年轻人说。

    刘大状腾地走过去,瞪着年轻男人说:“你刚才说什么,让谁滚开?”

    年轻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强装镇定地说:“你管不了事充什么大头,让能管事的人出来。”

    “你算老几,你说让出来就出来?我管不了事我干吗在这里,你能管事你管给我看!”

    “少废话,叫书记出来。”年轻人见他气势很凶,想抄捷径,没承想刘大状一把揪住年轻人衣领:“敢这样跟我说话,知不知道我以前做什么的?”

    年轻人面色变了,哆嗦着说:“你要打人啊?”接着就吼“干部打人了,干部打老百姓了。”刘大状真就一拳打过去,年轻人鼻孔立马出血了,其他人不干了,围过来,刘大状冲吓得面色全无的信访办干部说:“打110,让警察来。”不大工夫,警察来了,年轻人先告状,围观者全都扑向警察说理,警察毫不客气就把刘大状带走了,又叫来两辆警车,把村民全拉走,说是让他们到公安局作证,那些人很兴奋,竟把上访的事忘了,全都跟了去。朱天运一开始还纳闷着,等唐国枢过来跟他说:“他按你的要求完成任务了,人全走了。”朱天运才恍然大悟。

    那次刘大状背了处分,让公安局罚了五千,不过,却把自己罚到了朱天运心里。

    “我检讨我检讨,书记只管批,我绝无怨言。”刘大状一边点头一边呵呵笑,他怕朱天运,但独独敢在朱天运面前说这种没大没小的话,其实他在其他上级面前装得极为规矩。

    “不是批你,坐,跟你说件事。”

    朱天运就把孟怀安刁难明泽秀的事说了,刘大状听后说:“他也太过分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

    “什么时候了,大状不许乱讲话,就事论事。”朱天运就怕刘大状这么想,现在还不是全面开花的时候,必须做到稳。再者他跟于洋保证过,对孟怀安,绝不能过早出手,还得让他在位子上张狂一段时间。这是个系统工程,每一步都得慎而又慎。

    “好,就事论事,书记要我怎么做?”

    “不是我让你怎么做,自己想办法,动点脑子,把这事解决了。”

    “这点小事难不住我,保证办到。”刘大状愉快地走了,朱天运的心也落了下来。

    当天晚上,朱天运就听说,孟怀安在某桑拿城洗澡时被突然查夜的警察逮个正着,孟怀安叫了三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外国的。听到消息,朱天运心踏实了,心想这个刘大状,干这种事真在行。

    这事还惊动了孟怀安老婆唐雪丽,公安愣是把她叫去领人。看到自家男人那样,唐雪丽差点没背过气去,她狠狠扇了孟怀安一巴掌,跑去找柳长锋告状了。结果又让柳长锋狠狠训了一通,让她以后多点女人味,别整天乱在外面疯。明泽秀这次把持得好,她一直没出面,等孟怀安脸丢得差不多了,才派区政府办公室主任去找他。孟怀安自然清楚问题出在了哪,事发当天晚上,有人就以“内线”身份告诉他,他肯定是得罪了区上。孟怀安哼了几声,终还是屈服,他怕他们老是跟他过不去,老给他制造这种麻烦。

    建委卡着的那几个批文很快弄妥,奇招往往就有奇效,这事虽然办得费劲而且有几分蹩脚,不过目的却达到了,朱天运尚算高兴。其实官场远不像外人想的那样充满智慧或是光明,鸡零狗碎的事多得数不清。朱天运刚想松口气,环保这面却又出了问题。本来朱天运去北京,啥都合计好了,北京再派一批专家来,重新评估。谁知节骨眼上还是出了错。

    专家刚到海州,有人就将消息报告给了罗玉笑,罗玉笑也是狠,居然亲自出面请专家吃饭,还把朱天运和柳长锋都叫去,当着朱天运的面,罗玉笑就谈起项目环评的事,言明一切要按规范来,谁也不能营私舞弊。他冲几位专家说:“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海东发展,也想为海东发展献计献策,我代表省委、省政府谢谢你们。但是海东发展不能靠投机取巧,我们不能为了一两家企业的利益毁了整个海东,我们要为子孙后代着想啊。”一席话讲的在座几位专家面面相觑,不停用眼神暗瞪朱天运。柳长锋却鼓起掌来,说今天听罗省长教导,让他受益匪浅。餐后就有专家问朱天运,怎么回事啊,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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