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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仲华暗蔺少卿眼光锐利,他这一脚踢在“尾吕”穴上,使崔庆福功力散失,三年以内不能恃仗凌人。

    转面一瞥蔺少卿,只星蔺少卿笑道:“蔺某忝为武当俗家弟子,平时眼高于顶,得见李兄身手,不禁望尘莫及。”

    李仲华赧颜一笑,道:“蔺兄何必自议过甚?再说,使小弟不胜惶恐汗颜了。”

    蔺少卿目光仰视在承尘上,微微摇首说道:“料不到‘穿云燕’归南樵也与绿林巨寇沆溜一气了,昔时蔺某偶归南樵陷外貌侠义,内则险诈无比,先还不信,经崔贼口中说出,由不得不相信了。”

    说著又是一笑,正李仲华道:“为何蔺某阻止李兄杀他,他一回去,必自投死路,猜想他必奉刁贼之命,来此行刺,不幸遇李兄所擒,逼不得已,只得设辞说是刁贼约蔺某两日后去归家庄了结恩怨,试归南樵最恨人知道他与黑道勾结,崔庆福必死无疑!”

    李仲华江湖阅历甚浅,不知归南樵是何人?只微微一笑,心说:“这江湖中,委宣风波险诈,无故寻仇,绵绵无终,崔庆福、刁英这种人,万死不足蔽其辜,有甚么可惜?蔺少卿口中所说的‘穿云燕’归南樵,定与‘翻天掌’燕雷是同一类型的人。”心正忖念之际,蔺少卿拍了一下大腿,叫道:“我们也已落在危境,归南樵杀死崔庆福后,必遣人将我们杀之灭口,不出明晚,贼人必来此处。”婉痿听后不禁花容失色。

    李仲华看蔺少卿眼中显出一丝惊恐之色,不由愤激冲口说出:“归南樵他自间比‘金陵二霸’幕阜‘阴家双怪’‘无影飞狼’裘震坤功力高出多少?”

    蔺少卿大惊道:“怪不得人言纷纷,前晚‘金陵二霸’被人割下六阳魁首,陈尸雨花台侧,不料却是李兄所为?”

    李仲华不觉失口,赧然道:“蔺兄不可误会,在下哪有此功力?但却是在下三友所为,如今敝友追踪‘无影飞狼’裘震坤,两夜不归,令人耽心之至。”

    蔺少卿意似不信,笑道:“有李兄为蔺某撑腰,大可放心安睡,李兄所说,只可姑妄信之而已。”李仲华大为焦急,正待辩说,门外人影一闪,盈盈走进何曼云。

    只见曼云貌比羞花,瓠犀半露,秋波含情脉脉走来,向李仲华深深一福道;“贱女特来拜谢公子救命大德。”

    李仲华不禁手足无措,忙道:“何姑娘,事为在下引起,累你”说得此处,不知下文说些甚么,怔在那里,痴痴望着何曼云。

    只听蔺少卿大笑道:“好啦,好啦,只要李兄不负曼云一番痴情,还用得著虚礼称谢做甚么?”李仲华更是面红耳热,何曼云嫣然一笑,李仲华不禁为她倾城艳绝之色,心神一荡。婉云拉著曼云一旁坐下,絮絮不休问话。

    李仲华定住心神,转面问蔺少卿道:“蔺兄此刻臂伤觉得如何?”

    蔺少卿道:“伤得不重,只觉运转不灵,大约休息一天半日,也就好了。”李仲华点点头。

    曼云在婉云说话时,目光就从未离李仲华身上,见李仲华带之处微现凸起,便笑问为何。李仲华低首一瞧,恍然忆起自己在绝望中追赶二猿时,拾有四、五颗批杷揣入怀中“哦”了一声,笑道:“不是你提起,我倒忘怀了。”说著由怀中取出四、五个黄澄澄儿掌般大批杷,又道:““此物或能助蔺兄霍然伤愈。”随手递了三个放蔺少卿手中,两个分送婉云、曼云两人。蔺少卿囫囵吞枣,顺嘴流浆,直嚷好吃。

    婉云抿嘴笑道:“方才随著李公子,鼻中只嗅得李公子体内香气透出,原来是此物,还以为是”

    蔺少卿哈哈接口道:“你还认做李兄身怀香粉胭脂之类,送赠曼云是么?”李仲华曼云两人,相顾赧然。

    忽听蔺少卿叫道:“夜静更深,我倦欲眠,李兄你回房去吧!”

    李仲华不由一怔!无言呆立,心中大感为难。

    忽觉衣角牵动,微微转面,只见曼云两道似水秋波,凝视著自己,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李仲华默然携著曼云皓腕,踱出房外。

    庭院小立,月华似水,泻地成银,微风散吹浓郁花香,两人并肩携手呆立在天井旁,沉浸于清风明月中,良久,才怀著愉悦的心情,进入曼云房中。

    天方薄曙,东方浮著淡淡霞彩。

    蔺少卿臂伤全愈,坐在大庭中,唤来老鸨,取出一张六万两庄票,替婉云、曼云赎身。

    李仲华盥洗已毕,听蔺少卿说话豪笑,进出房来,只见他剑眉斜飞入鬓,目若点漆,鼻准悬胆,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神采俊逸不凡。

    蔺少卿对李仲华笑道:“蔺某已在聚宝门内置了一所三进三院大屋,布设齐全,够我们两人居住的咧!”

    李仲华正推谢之际,忽见老鸨慌慌张张走进说道:“两位少爷,门外来了四个大汉,携著一筐东西,说是奉了归庄主之命求见!”

    蔺少卿浓眉一皱,道:“唤他们进来。”

    老鸨如风退出,蔺少卿向李仲华笑道:“如何?只是料不到如此快!”

    李仲华剑眉一剔,目光露出杀机。

    须臾,走进四个黑衣劲装大汉,背后刀稿飘忽,为首一个虎头蓝领,浓眉重枣,两目神光奕奕“太阳”穴高高隆起,步履凝重,一望即知是内家高手。只见他走近抱拳微微一拱,道:“在下罗莜峰奉了归庄主之命,求见两位,带来两件礼物,两位一见就知归庄主之意。”说著,手向后一抬。立时走来一个大汉,将手中一个竹筐呈一蔺少卿手中。

    蔺少卿尚未揭开筐盖,一股血腥臭味直冲入鼻:心中一惊,揭开一看,赫然两颗刁英、崔庆福首级呈现眼帘,瞪牙切齿,血凝灰渍,神态狰狞怕人。李仲华见状不由毛骨悚然,目光凝罗莜峰道:“归庄主不愧正人君子,罗老师请上覆归庄主,就说盛情心谢。”

    罗莜峰道:“那是当然,不过李大侠昨晚惩崔庆福随手法,稍嫌过分一点。”

    李仲华怒道:“罗老师说话莫非有意要替崔庆福报仇?”

    罗莜峰虎目一瞪道:“不错,罗莜峰要为我不才的师弟伸冤。”

    蔺少卿跨前一步,道:“罗老师,蔺某绝不拦阻你为师弟伸手,不过这事归庄主知道么?”

    罗莜峰目光一凛,冷笑道:“此事大可不必让归庄主预闻,罗某落败,立时掉面就走,绝不找殖!”

    蔺少卿哈哈大笑道:“久仰罗老师‘奔雷刀法’艺震江湖,不过蔺某这位拜弟,却不可小视呢!”

    罗莜峰正待变颜喝话,忽觉头顶微风飒然,面前已少了李仲华身形,急忙旋身一瞧。只是李仲华立在天井对首,手中托著四柄明晃晃钢刀,面露笑容。

    罗莜峰急用手往肩头一按,只觉肩头空空,仅留下一截刀鞘,不由骇然色变。随来三个同党亦发觉失刀,纷纷大喝,扑向李仲华身前。

    耳听得“啪啪”几声脆响,扑去的三人立时激射而回,双手护著两颊,目露凶光,荷荷发怔。蔺少卿看清三人各挨了李仲华阵雨下耳刮,双颊红肿老高,不禁心中大奇道:“此人身手真个出神入化,闪电之间同时击中三人,确实少有。”

    罗莜峰大喝道:“尊驾这种偷袭窃刀,算是甚么英雄行径?”

    李仲华目凝著罗莜峰,微笑道:“练武人耳不聪,目不明,倒不如不练;在下近在尺尺,拿罗老师宝刀有如探曼取物,试想在下欲制罗老师之命,还不是易如反掌么?在下不为己甚,奉劝罗老师还是回去了吧,何必闹得个凶终隙末!”

    罗莜峰李仲华两目神光,有如冷电利刃般,刺人心胸,不禁暗中打了两个寒噤,暗忖:“此人年岁轻轻,哪来这高的功力?看来不是易与之辈,有道是识时务者为豪杰,何不交代几句场面话,伺机再行报复。”

    但一转念到,在人前丢脸太甚,这样退走,传扬出去贻人笑柄,不由心情激荡,立即大阳道:“你不要欺人大甚,我罗莜峰也不是无名之辈,何不见个真章,使罗某心服口服!”

    李仲华拇指一挑,四柄明晃晃的钢刀,望上震闪飞出,寒光耀目“笃笃”声响,插在屋檐板上,巍巍抖个不停。在他挑刀之时,人也跟著飞罗莜峰面前飘下。

    罗莜峰不觉眼前一花,李仲华已立在他身前,暗惊:“此人好快的身法!”不觉气馁心怯。只李仲华面寒似水道:“罗老师要怎么个见真章?在下无不奉陪。”

    罗莜峰迟疑须臾,才道:“罗某意欲用‘黑鹰掌力’领教李大侠掌上功夫。”

    蔺少卿在旁闻言大急,他知“黑应掌力”为外门绝毒功夫,不但力能抓石成粉,而且掌心蕴有毒砂,一中人体立即糜烂,穿血攻心,不治身死。

    他怎么也不知罗莜峰练有“黑鹰掌力”此种掌力甚为难练,须将五毒渗入铁砂中,炒得火红,再用鹰爪力日夕掌击其中,三年方可有成,积一不慎,两劈残废不说,毒气攻心无药可治,故练武人望而生畏;这一闻及罗莜峰竟有“黑鹰掌力”忙示意李仲华小心。

    李仲华微笑了笑,不以为意,对罗莜峰颔首道:“好,就是这样吧,反正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罗莜峰鼻中浓哼了声,一提丹田之气,蓄掌凝劲。

    这时,阳光已从天井上射入,映李仲华脸上,更显神光焕然。

    一片死寂,像一泓死水般略无波澜,罗莜峰随来三个同党退在厢房明窗前,仍护著双颊,一瞬不瞬。

    蔺少卿闪在丈外掠阵,两侧房中曼云、婉云点破窗纸,凝望窗外,各各捏著一把汗,曼云更是芳心焦急,有如小鹿撞胸。

    李仲华察罗莜峰掌心呈紫黑色,知蕴有巨毒,暗中打定一个主意,微向立在厢房前三人看了一眼。

    忽罗莜峰大喝一声,双掌推出一片潮涌的劲风。

    只是李仲华轻笑一声,身躯迅快的向右一移上品出左掌,迎罗莜峰打来的掌力,往左一送,轻飘飘地毫不著力。

    罗莜峰见状心笑李仲华找死,只觉自己双掌不由自己地向右一牵,蓦闻三声惨叫,跟著“哗喇”倒塌之音,急转面望左一瞧。

    只见同党三人胸骨全折,鲜血喷飞,倒卧在血泊中,那厢房亦受掌劲波及,门窗倒塌,落尘如雨,弥漫飞腾。不禁吓得胆飞魂落,倏感李仲华有点邪异,心知再挨下去,自己性命也不能保,由不得面色惨变,拱手道:“罗某自知不敌,有生之日再图良晤。”说时,转身一掠,人已向天井之上,激射飞出。

    突然,李仲华大喝一声:“下来!”右手一伸,倏然暴长三尺,点足腾起,迅如电火出手,一把抓产罗莜峰“肩互”穴上,望下坠落。罗莜峰痛得冒出豆大汗珠,厉声道:“姓李的,你竟如此手狠心辣么?”李仲华冷冷答道:“李某要制你死命,还等到现在么?你们怎样来的,就要怎样走。”说完五指一松。

    罗莜峰低首走向三同党尸前,解开丝绦把三具尸体绑在一处,扛在背上昂面向外走出。

    才走出两步,忽从屋面传来阴恻侧的声音:“罗莜峰,站住!”声音虽不大,却字字刺人耳鼓,阴森森、寒冷、尖锐,大白天里使人不寒而栗。

    罗莜峰闻声猛然煞住脚步,面色陡变死灰,全身颤抖不止。

    风声飒然,闪电飘落三个奇形异状怪人,二则两后,都是骨瘦如柴,面目森冷;前者身穿红色长袍,异常耀目,是个五十开外,獐头鼠目,蓄有山羊胡须老者,鼠目射出冷电寒光。

    他身后立著正是幕阜“阴家双怪”

    “阴家双怪”一是李仲华不觉动容,目中神色一敛,双双跃起,从天井电射飞出,瞬即杳然。

    红袍老者见“阴家双怪”不辞而走,大感离奇,鼻中发出一声极冷峭的哼声,突然朝李仲华阴森森地问道:“幕阜‘阴家双怪’与你相识么?”刺耳已极。李仲华一见阴寒、阴冷突然离去,知他们心感自己在玄武湖畔片言义释之德,此刻红袍老者语气狂傲对他问话,心中微微有气,亦是神情森冷,缓缓答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我面前说话无礼?”

    只见红袍老者发出一声怪笑,陡然在袖底伸出一只形如鸟爪手掌,向前抓来,来势飞云奔电,绝快无比,带出嘶嘶尖锐风声。

    李仲华剑眉一挑,飘忽之间左移五尺,他闪得快,红袍老者五指鬼爪如影随形也跟著抓到,李仲华不禁心内微惊,人已电似地飘起,堪在指风中擦过。

    红袍老者双目猛睁,身形跟著腾起,两手如同鬼魅扑影般,闪电旋风抓来快速无比。

    满耳尖锐呼啸,凌厉汹涌。

    李仲华不禁心头火起,例转身形,陡然向红袍老者压下双掌,一招“雷霆霹雳”只听得轰然雷响,火花爆出。

    红袍老者只觉一片重逾山岳的劲风,罩体压下,两手震得发酸,迅急坠落向外一闪,脱除劲风罩体之厄,目露惊诧之色。

    李仲华人也电闪飘落,冷笑道:“青天白日,魑魅魍魉也敢现形?如非恐惊世骇俗,那三具尸首就是你的榜样。”说著,手中一罗莜峰身前三具血迹模糊的尸体。

    红袍老者“哼”了一声,飞掷一支小瓶,向罗莜峰面前射去,罗莜峰伸手接过,在瓶中略洒一些药粉在三尸体,片刻化做一团黄水。

    只见罗莜峰红袍老者躬身道:“师叔,你老人家另约地点吧,反正他们也逃不了。”

    红袍老者突然“哼”了一声,右手鬼爪向李仲华闪电抓去,眨眼即将抓上。只听李仲华哈哈一笑“飞猿手法”疾出,老者何等聪灵,鬼爪急撒,全身无风上腾,仰面一翻,闪电就到了李仲华身后,一只鬼爪疾抓座李仲华胸后。

    李仲华一掌扑空,眼中红云一飘,便失去了对方踪迹,全身刺出两步,旋身挥掌打去。

    这时老者却不硬接,双掌一收,倏然倒退两丈,目光闪烁道:“你是何人门下?怪不得你这么狂,还有两手惊人功夫。”

    李仲华冷笑道:“何止两手而已。”他恨他们无故寻仇,接踵跟来,这样下去,绵绵无已,何时可了?心中一阵气愤,突双足一点,人笔直激射而起。

    大厅高只三丈,眼看即要冲上屋顶,陡然变做头下足上,凌空扑下,满室密布劲气,四面八方压来。红袍老者双掌急推,只觉手腕猛震,胸头气血逆翻,不禁骇然,急穿空而出,身子一旋,直由空中升起,从天井电射登上屋顶。

    李仲华一落下,大喝一声:“哪里走?”人似离弦之弩般射上屋面,随伸“飞猿手法”追捉而去。

    “嘶嘶”一声裂帛,只见李仲华手中多著一袭红袍,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老者裸著上体,气得面目变色,怪叫道:“好小辈,我‘擎天手’西门无畏与你势不两立。”话出,人也腾空而起。

    只星西门无畏向城喋巍巍掠越而去。

    阳光耀眼,玄武湖绿柳成云,水波浩亲,尽收眼底,李仲华库只执著一件红袍发怔。但觉一种无名的感慨,涌袭心头,一时之间,百愁千感,无由而来,怅触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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