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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不大,到处堆著铁明师兄妹几人每天在“天桥”应用的东西,都快把院子堆满了,再多几样恐怕就没下脚的地儿了。铁明几个爷儿们住在东西两厢,上房两间耳房,姑娘郭凤喜住一间,另一间是老二季少辉跟柳瑶红的新房,新房里还新著,人却没有了,铁明怕柳瑶红触景伤情,让柳瑶红搬到这边屋跟姑娘郭凤喜做伴儿,那间屋就这么空出来了,空出来是空出来了,铁明几个爷儿们谁也没好往里搬,就是亲兄妹也有顾忌,何况是师兄妹,所以那一间一直空到如今。掀帘进了既是师姐妹,又是姑嫂两人的屋,女人家的屋毕竟不同,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就钻进了鼻子里。柳瑶红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乱得很,白爷别见笑。”“好说。”燕翎抬眼打量了一眼,摆设很简单,除了两张床,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就连梳妆台也是张破桌子架上的镜子,对这两位来说,的确是太委屈了,好在江湖儿女不太讲究这些!

    “麻烦二嫂,凡是郭姑娘放东西的地方都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柳瑶红答应一声走了过去,她先找明地儿,最后找姑娘郭凤喜的一个小箱子,箱子里除了衣裳只有双刚纳好的鞋底。“看尺寸,谁都看得出这鞋底不是用在女人家的绣花鞋上的,那么这是?”柳瑶红拿著那双鞋底转过了身,口齿启动,欲言又止!铁明悚然道:“看来小师妹她已经有”倏然住口不言。

    柳瑶红道:“大哥,咱们太疏忽凤喜了。”

    铁明道:“我总认为她还是个孩子,那知道?她从没跟你提过么。”

    柳瑶红道:“要提过我不就知道了,怪我,我从没问过她,我跟她说话总方便些。”燕翎道:“怎见得这双鞋底不是为铁大哥几位中那一位纳的。”

    铁明道:“她从没给我们纳过鞋底,就连缝缝补补也都是瑶红的事,我们总认为她还小,舍不得让她做这些个!”柳瑶红道:“她昨儿晚上告诉我要出去的时候,脸上带著惊喜,还有几分不自在,我是过来人,看得出,当时心里就有几分猜疑,可是她从没透过一点口风,我不敢确定,也没好跟大哥提,那知道她真”目光落在那鞋底上,道:“没见凤喜做过针线活儿,但看她这鞋底,她的针线活儿还真不赖,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的。”铁明一跺脚道:“她也是,这是好事儿,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她也不跟大家夥提一提,如今好,人下见了,还不知道该找谁,上那儿去找呢。”江汉武道:“要这样看,小妹似乎不会出什么事儿。”

    铁明道:“谁知道她认识的这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燕翎道:“麻烦二嫂再多找找。”

    柳瑶红放下鞋底已找了起来,到处都没能找到什么,最后却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张小纸条儿。柳瑶红忙不迭地一看,一怔直了眼,脱口叫道:“白爷,您?”铁明过去伸手抓了过来,一看之下他也直了眼,旋即他脸色变了,拾手把纸条儿递给燕翎,道:“白爷请看看,这怎么说。”燕翎接过来一看,也为之猛然一怔,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两眼,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江汉武在他身旁望着条儿念道:“凤喜姑娘,盼即刻来‘先农坛’后一会,白玉楼。白爷,您”燕翎定了定神道:“弄了半天郭姑娘昨儿晚上出去是跟我会面去了。”

    铁明的语气有点儿异样:“听白爷的口气,好像是不知道这档子事儿。”燕翎道:“希望铁大哥能相信,这张纸条儿根本不是我的。”

    铁明道:“我不敢说信不过白爷,可是这件事总该有个解。”

    燕翎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张纸条儿上,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睁大了眼道:“铁大哥,这张纸条儿上的字儿,出自女子手笔。”铁明道:“出自女子手笔。”他一步跨了过来。

    燕翎把那张纸条儿递了过去,道:“请铁大哥仔细看看!”

    铁明接过去从头到尾角用心看,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也点了头:“嗯,是不像男人家的字。”柳瑶红要过去看看,一个一个的传阅,最后大家都说的确像出自女子手笔。铁明道:

    “这么说这张纸条儿确不是白爷写的了。”

    燕翎道:“不是,白大哥,虽然这字是极力模仿男人家的笔迹,但毕竟还是带著几分秀气。”铁明道:“那么这究竟是”

    燕翎道:“铁大哥,知道我叫白玉楼的人不多,‘先农坛’后也不是等闲人去的地方,而且以白玉楼这三个字哄骗郭姑娘,这里头大有蹊跷,这蹊跷就是破绽,白玉楼这三个字能跟郭姑娘拉上关系,恐怕只有对付白龙道人那一面了。”铁明两眼倏睁,道:“这么说我并没有弄错,还是胤祯老四”燕翎道:“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铁大哥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我总会查他个水落石出的。”铁明道:“白爷,整白龙道人的,不是我的师兄妹,胤祯老四为什么”燕翎道:“恐怕郭姑娘是遭了池鱼之灾。”

    铁明道:“那为什么假您之名”

    柳瑶红道:“不这样凤喜怎么会出去。”

    铁明一怔,旋即瞪大了眼:“难道说凤喜是对白爷”倏地住口下言。燕翎心头猛然一震,忙道:“也许他们只是利用诸位都认识我这一点上了。”铁明望向柳瑶红,投过探询一瞥。柳瑶红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燕翎一抱拳道:“诸位,我告辞了,最迟明天这时候我会给诸位个信儿,诸位要是有处可去,最好暂时避一避。”柳瑶红道:“白爷,您上那儿找凤喜去。”

    燕翎道:“这个诸位就不要管了,郭姑娘要是平安无事,我说什么也要把她找回来,郭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二短,我非把这北京城闹翻天不可。”他转身要走。柳瑶红上前一步道:

    “白爷,您慢点走。”转望铁明道“大哥,咱们上那儿避去,现在得给白爷个地儿。”铁明沉吟了一下,道:“一时半会儿,这样吧,咱们上老倭瓜那儿暂住几天。”柳瑶红转过脸来道:“白爷,老倭瓜是以前馆子里的掌厨,住在‘白塔寺’后,您到那儿一问就知道了。”燕翎道:“好,明儿个这时候,咱们在那儿见,我走了,诸位也赶快收拾收拾离开这儿吧。”又一抱拳,转身行了出去,他不愿让铁明他们送,所以一到院子里就纵身上了房,从房上走了!铁明他以为燕翎走了,其实燕翎没走,他隐身在附近,一直看着铁明等平平安安的走了他才走!燕翎回到了八阿哥的“贝勒府”他没跟任何人碰面,也下管八阿哥是不是有事儿找他,他从西边儿翻墙进入了西跨院。燕翎出去这一阵工夫不小,这当儿已然上灯老久了。

    燕翎在那位唐姑娘的屋后窗上轻轻敲了两下,没听见屋里有动静,他三不管地弄开后窗翻进了屋!进屋再听,这回他听见了,卧室方向传来一阵阵哗哗的水声,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皱皱眉到前头坐了下来。没多大工夫,水声没了,过下一会儿,一阵轻盈的步履声从里头传了出来。燕翎轻咳一声道:“外头可有人哪?”

    步履声停住了,只听那位唐姑娘惊声问道:“谁?”

    燕翎道:“听语声还听下出来么。”

    唐姑娘轻“哦!”了一声:“是白爷呀”

    带著一阵香风,人已到了前头,一袭轻飘飘的短装,头上还套著一条纱巾,此女本就妖艳动人,此刻浴罢更加动人。她带著香风到了燕翎跟前,目光从门上掠过,落在燕翎的脸上,娇媚一瞟之后,笑道:“门还关得好好儿的”燕翎道:“我从后窗进来的。”

    唐玉娇又是娇媚一瞟:“你拿-时候真准,我在洗澡。”

    燕翎道:“放心,我进来就到了这儿,连弯儿都没拐。”

    唐玉娇吃吃一笑道:“白爷,您会错了我的意思了,我是巴不得您拐个弯儿。”燕翎道:

    “是吗!”

    唐玉娇道:“你要不看看我的心。”她抬手就要解扣子。

    燕翎一招手道:“这两天我还有正事儿干呢,别让我害了眼。”

    唐玉娇吃吃一笑:“哟,您可真是个正人君子啊。”带著那醉人的香气坐到了燕翎身旁。

    燕翎既没躲也没闪,处之泰然道:“要不是正人君子,岂会让你洗个安稳澡。”唐玉娇一双勾魂妙目直直地盯在燕翎脸上,娇靥上堆满了媚笑:“说得也是,那么,您这时候到我这儿来,而且是从后窗进来,有的什么贵干哪。”燕翎看了她一眼,身子往后一靠,道:“以唐姑娘你看,我是来干什么的?”唐玉娇吃吃一笑道:“以我看看,准是”

    她把娇靥凑近燕翎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燕翎笑了,一摇头道:“唐姑娘,别害我了,我还不想叫荣桂恨我呢?”

    “他呀,呸。”唐玉娇柳眉一竖,道:“他只是个解闷儿的,你以为我真拿他当个人儿。”燕翎一摇头,道:“可怜的荣桂。”

    唐玉娇道:“你别可怜他了,可怜可怜我吧。”一拧身,就要有所行动。燕韶一拾手道:

    “别,唐姑娘,我让你洗了个安稳澡,你就该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唐玉娇吃吃笑道:“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江南白玉楼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又要动。

    燕翎又招手拦住了她:“白玉楼如今改邪归正,只差吃斋念佛了,姑娘干什么非拉我下地狱不可。”唐玉娇突然一阵激动,道:“我的爷,你就别再逗我了。”一拧身,整个人扑了过来。燕翎伸手抓住了她一双粉臂说道:“唐姑娘,白玉楼不是以前的白玉楼,现在的白玉楼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别让我得罪了你。”唐玉娇还真怕这位“白玉楼”马上就坐了回去,道:“哟,您这是干嘛呀,那你到我这儿来究竟是”燕翎道:“我来跟唐姑娘你打听一件事。”

    唐玉娇瞪大了妙目:“你是来跟我打听事儿的,什么事儿?”

    “我有个朋友,是白回回的小徒弟,白回回你可知道。”

    “知道。”唐玉娇点了点头:“前些日子白龙道人”住口不言。

    “你既知道这件事,那就用不著我多费唇舌了,白回回的小徒弟昨儿晚上失了踪,是有人冒我白玉楼的名把她骗出去的,我想知道是谁冒我的名骗走了白回回这个小徒弟!”唐玉娇瞪圆了妙目:“有这种事儿,你问我是谁?这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么?”

    “我真不知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我敢跟你赌咒。”

    “我没有以为是你,老实说你还没这个胆,据我推测,这是你们的人干的好事,要报复就找我白玉楼,干吗跟人家一个不相干的姑娘家过不去”“姑娘家,您说的这位是个妞儿。”

    “不错。”

    “噢,那就怪不得了,您跟白回回这个女弟子有什么”

    “唐姑娘,我是跟你谈正经事。”

    “哟,您这是干吗呀,我不是说您,我是说她,白爷,我是个女人家,女人家最了解女人家,像您,那个女人家见了能不动心呀。”“唐姑娘,答我一句,你是不知。”

    “您别问了,我真不知道。”

    “唐姑娘,我可是拿你当朋友在看待,我留你跟荣桂在这”“白爷,别老拿这个吓唬人好不,我们不也没把您的事儿抖露出来么。”“那好。”燕翎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既是咱们谁都不欠谁的,那就好办了,咱们走着瞧吧。”他要走。

    唐玉娇伸手拉住了他,娇笑道:“哟,干嘛呀,白爷,说著说著话儿您怎么认了真,昂藏须眉七尺躯,您连个玩笑都开下起么。”燕翎回过了身,冷冷道:“唐姑娘”

    唐玉娇道:“您坐下来说行不行,站得人心慌。”

    燕翎坐了下去。

    唐玉娇瞟了他一眼:“还想不想知道是谁冒您的名了。”

    “当然想。”

    “我有个条件,这么说吧,咱们来个条件交换”

    “什么条件?”

    “您可怜可怜我,我把您想知道的告诉您。”

    “唐姑娘可真厉害啊。”

    好说,您铁石心肠嘛,我不得下这样。

    “唐姑娘,你不觉得这是作贱自己。”

    “谁说的?”

    “我说的。”

    “我可不这么想。”唐玉娇吃吃笑着摇了头。

    “唐姑娘”

    “别叫了,肯不肯您说一句。”

    燕翎目光一凝,望着唐玉娇半天才道:“唐姑娘,你要知道,我不吃亏。”唐玉娇秋波一转:“我认为我是占便宜,您就别操心了!”

    “你真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信不信在您,您要是不信那好办,咱们作罢。”

    燕翎淡然一笑:“唐姑娘,你好说话,我白玉楼可没那么好说话,我姓白的就是这么个脾气,向来不吃这一套,送上门来的我看都懒得看一眼,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地儿要人!”他站起来就走。唐玉娇跟著站起,伸手拦住了他:“您上那儿要人去?”

    燕翎道:“我找你的主子要人去。”

    唐玉娇笑道:“这就不对了,白爷,没证没据,你凭什么找我的主子要人哪。”燕翎抬手一指,差一点没点著唐玉娇那粉妆玉琢的小瑶鼻:“你就是人证。”“我。”唐玉娇格格娇笑道:“哎哟,白爷,这么一顶压死人的帽子,您怎么往我头上扫啊,我可没说什么,大家都是江湖上打了多少滚儿的,难道说您不知道空口无凭,就算我说了什么,我可没指明是我们主子呀。”燕翎冷然一笑道:“唐玉娇,你这一套少在我白某人面前耍,我只要找上你的主子一句话,看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抬手一推唐玉娇的手,要走。唐玉娇身子忙往前一迎,强笑说道:“哟,我的爷,跟您开玩笑您怎么认了真。”燕翎寒著脸道:“我没那好心情跟你开玩笑,也没那闲工夫,你要想自保,就老老实实的把好所知道的告诉我,要不然抓破了脸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唐玉娇咬了咬下嘴唇儿,道:“白爷,我说句话您一定不信。”

    燕翎冷冷道:“那要看是什么话了。”

    唐玉娇迟疑了一下道:“我只是想骗骗您,其实我并不知道”

    燕翎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不要紧,我并不一定非让你告诉我不可,我有地儿问,有地儿要人。”他要走。唐玉娇伸手抓住了一条胳膊,仰著脸,满脸的哀求神色:“白爷,求您相信我,我是真不知道,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燕翎翻腕而起,反抓住唐玉娇一只皓腕,目中威棱相逼过去。

    唐玉娇颤声道:“白爷,您连痴情都不懂。”

    燕翎目中威棱钦去,缓缓松了唐玉娇的手,半晌才道:“唐姑娘,你也是名门出身,何苦这么作践自己。”唐玉娇忙一摇头道:“不!白爷,我对您跟对别的人不一样,我愿意把心挖出来”燕翎道:“唐姑娘,你的好意我感激。”

    “白爷,我不瞒您。”唐玉娇道:“我对您,起先跟对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可是自那天晚上碰都没碰您就让我回来之后,我心里就觉得,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您是这么多年来,我头一个碰上的唯一不占便宜的人,您不知道,白爷,这么多年来我接触过的男人不少,他们没有一个不想占便宜,没有一个不打我的主意,连身份不如我的荣桂都不放过我,可是只您”燕翎淡然一笑道:“姑娘错了,我也是男人,我并不比谁清高,我也不是柳下惠,白玉楼在江南的名声恐怕你还不知道,但是我有个怪脾气,越是难弄的,我怎么著也要弄到手不可,可是一旦弄到了手,我却又弃若敞履,不肖再顾,那自愿送上门的,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拿姑娘来说吧,姑娘要是掉头而去不理我,说不定过一两天我会来找姑娘,求姑娘”唐玉娇娇躯泛起颤抖,低下了头:“白爷,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我不配。”

    燕翎摇摇头道:“姑娘错了,不是配不配的事,白玉楼在江湖上是个邪道儿上的人物,在这脂粉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唐玉娇一阵激动猛抬头:“那么你为什么对我不悄一顾,是我那一点不如江南那些”燕翎神情一肃,道:“姑娘要不要听真正的理由。”

    唐玉娇一点头道:“你说吧,既然到了这地步,什么我都不怕听。”

    燕翎道:“我曾说过,姑娘也是名门出身,我不忍看姑娘这么作践自己。”唐玉娇道:

    “这么说你并不是瞧下起我。”

    燕翎道:“绝下是。”

    唐玉娇道:“那么我对你动了情也是作践自己么,难道情爱也是罪恶。”燕翎道:“唐姑娘,情爱不是罪恶,反之情爱是极其神圣的,可是情爱是双方面的,不是单方面的,而且情爱是要男女双方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才能产生的。”唐玉娇娇躯再泛轻头,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也有男女双方经过很长一段日相处,却无法产生情爱的,是不?”燕翎一点头道:“这是实情,我不能否认,那是他们俩没缘份,强求不得。”唐玉娇微一点头道:“你的话已经够明白了,好吧,好吧,我就等你一段时日。”

    燕翎目光一凝道:“唐姑娘”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唐玉娇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等到过了一段时日之后,你仍然无法对我产生情爱,那就是咱们俩没缘,我不再强求,也不会怨你。”燕翎绝没想到像唐玉娇这种女儿家会有这种改变,很明显地,唐玉娇是为个“情”字,也就是为了他,道:

    “这”在燕翎他心里著实起了一阵激荡。一个谢蕴如,一个萧湘云,一个郭凤喜,一个唐玉娇!谢蕴如是他自己找的!跟萧湘云的感情是起自儿时。这都是双方面的。

    这却是单方面的,至少这暂时却是单方面的,可是将来又是个怎么样的后果,他不敢说,谁也难以预料,也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万一到了将来他说声“不”这对后两位一定是个大打击,唐玉娇也许不理他,郭凤喜那么一个女儿家未必受得了。那么万一将来到了该说“不”的时候,他能为一念不忍不说“不”么?什么事都不能勉强,尤其是男女间的情爱,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这些恐怕都是他来京之当初所想不到的。

    萧湘云跟谢蕴如,都是知道他是谁,这还有得说。郭凤喜、唐玉娇明知道这白玉楼是怎么样一个人,却也对“他”动了情,女儿家的心里不是太以微妙。燕翎猛然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道:“时候不早了,姑娘请安歇吧,我不打扰了。”他迈步往外走,这回唐玉娇没拦他,可是他刚走两步,唐玉娇却又叫住了他。燕翎停步回了身,唐玉娇凄惋地望着他道:“希望你能相信我,白回回那个女徒弟被人弄走的事,我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燕翎看了她一眼道:“我相信。”

    唐玉娇道:“谢谢你。”

    燕翎没说话,转身要走,忽然心里一动,他又转了回来:“姑娘能不能告诉我,四阿哥府里也好,像姑娘这样出身江湖的女子还有多少。”唐玉娇呆了一呆道:“你问这”燕翎道:“姑娘看看这个。”他探怀取出从郭凤喜枕头下找到的那张纸儿递了过去。”

    唐玉娇接过一看,马上瞪圆了妙目,道:“这不是你?”

    燕翎道:“有人冒我的名,这笔字儿不是我的。”

    唐玉娇道:“那么你刚才问”

    燕翎道:“姑娘没看出来么,这笔字出自女子手笔。”

    唐玉娇忙拿起纸条儿仔细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道:“嗯,经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这笔字儿有几分像女人的字儿,只是怎么见得这非是四阿哥门里的人”燕翎道:“我想不出还有别人,别人也没有理由去掳这位郭姑娘。”

    唐玉娇道:“你是指毁白龙道人的事。”

    燕翎道:“不错。”

    唐玉娇道:“毁白龙道人的是你,又不是白回的这位女徒弟。”

    燕翎道:“劫掳这位郭姑娘的人并不是要对付这位郭姑娘本人,可能是想挑起白回回众高足跟我之间的火并,要不就是为对付我,既然冒用我的名,那就是让白回回的众高足找我,他料准了我不会不管”唐玉娇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没有料错,白回回这位女徒弟真对你有了意思,要不然她不可能这么一叫就走,而且是偷偷的溜出去私会心上人,把她的几个师兄都蒙在鼓里,照这么看,那冒用你名的人一定知道白回回这位女徒弟偷偷动情的事,要不然他不可能用这么个法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连她几个师兄、师姐都瞒得死死的,别人谁又会知道她的心事。”燕翎皱著眉没说话,可是他心里明白,唐玉娇分析得一点都不错,一定是知道郭凤喜心事的人才用得上这法子,可是事实上铁明、柳瑶红他们都不知道郭凤喜的心事,别人谁又会知道,郭凤喜又会告诉谁呢。唐玉娇把纸条儿递了回来,道:“查这件事看似容易,其实却无处著手”燕翎接过那张纸条儿,目光一凝道:“姑娘有没有见过这种字迹。”

    唐玉娇摇了摇头,道:“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就是你到四阿哥府里去,恐怕也难查出什么来,这字迹已经有所改变了,足见冒用你名的人想到了这一点,这件事真要是四阿哥派人干的,你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也不会承认。”燕翎的眉锋皱深了三分,他明白,唐玉娇说的句句是理,这件事的确棘手。他走了,默默地走了,从那儿进来,还从那儿出去。

    离开了唐玉娇的香闺,翻出了墙,他站在墙外想了好一阵,他急,心里真着急。郭凤喜是个姑娘家,落在人手里,随时都可能出大事,他答应过铁明几个,明天晚上给他们消息,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尤其郭凤喜是去会“他”而失踪的,万一她有个什么长短,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在道义上,他脱不了关连,这份内疚,他受不了。想着,想着,他突然横心咬了牙,长身而起,直上夜空,半空里疾射,天马行空般没入了茫茫的夜色里。“雍郡王府”够大,够气派,单看那座落在夜色里的气势,就是八阿哥那“贝勒府”所难及。

    “雍郡王府”里还真有些好手,燕翎破空而至,刚落在墙头上,夜色里便传来一声沉-:

    “什么人夜闯雍郡王府,下去!”一股风破空之声传到,疾袭他咽喉要害。

    燕翎听风辨物,一听就知道是枚“子午问心钉”这玩意儿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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